废弃工厂较量案（4）

杜城猛地拍案而起，金属桌面震得刑侦日志都跳了跳："马上调三组跟盯！24小时轮班，连他倒垃圾的路线都给我摸清楚！"

他抓起椅子上的黑色夹克甩在肩上，后颈暴起的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显然被这条线索点燃了斗志。

监控屏幕蓝光映在众人脸上，像给办公室笼了层诡异的霜。

连续两天，画面里的中年男人永远戴着银框眼镜，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永远端正地系着。

他晨跑时会在街角早餐摊买两个素包子，午休时趴在办公桌上小憩，连路过小区花坛都要绕开积水的石板。

"城队，这人活脱脱像个提线木偶。"技术员揉着通红的眼睛，把快凉透的咖啡罐捏得咔咔作响，"连外卖都不点，生活规律得可怕。"

李晗抱着一摞文件冲进会议室，马尾辫随着急刹车的动作扫过投影幕布："交通监控显示，他的行车记录仪每天只录到通勤路线，没有任何绕路痕迹。"

杜城咬着后槽牙，指甲几乎要在战术笔上刻出痕迹。

他突然转身，踢开脚下的纸团，碎纸像雪花般扑簌簌落在李旭淮的脚边。

"不对劲！"他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大步走到白板前，用红笔在模糊的监控截图周围画满问号，"继续查！查他近十年所有档案，连超市购物小票都别放过！"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冰碴子，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蒋峰挠了挠头："城队，那这个...我们还要继续盯着吗？这个周远身上实在找不出可疑的点。"

他年轻的脸上写满困惑，目光在杜城和白板间来回游移。

李旭淮转动着银杏叶袖扣，眼睛眯成细线。

他盯着白板上用红笔圈出的零散线索，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下巴，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杜城皱起眉头，两道眉毛几乎要拧成麻花。

他伸手扯了扯领口，露出脖颈处因为长期日晒而略显黝黑的皮肤。

"继续盯着。"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越正常，越没有破绽，就越可疑。"

说着，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监控画面里那个规律到近乎机械的身影，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

房间里陷入死寂，只有杜城急促的踱步声在空荡的走廊回响。

伴随着窗外冰碴子敲打玻璃的声响，仿佛是一场紧张的鼓点，催促着众人继续寻找那个隐藏在完美表象下的破绽。

暴雨如注，刑侦大队的落地窗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李旭淮站在白板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红绳来回穿梭，仿佛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镜片后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白板上用红笔标注的“星辰贸易”、城北区废弃工厂、城南旧仓库和城西码头。

那些红绳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将几个地点与零星的证物串联起来，形成一幅错综复杂的图谱。

“不对劲。”李旭淮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

他伸出食指，沿着红绳在白板上缓缓滑动，“城北废弃工厂，城南旧仓库，城西码头……这些地点看似分散，实则都围绕着北方重工展开。”

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目光变得愈发深邃，“而且，你们发现了吗？北、南、西……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方位顺序，下一个，很可能是东。”

杜城原本扯着袖口的动作骤然停下，小臂上狰狞的旧伤疤随着肌肉的紧绷微微凸起。

他眯起眼睛，凑近白板仔细端详，嘴里喃喃道：“东……城东有什么？”

“李晗！查一下城东有没有类似的废弃场所！”李旭淮猛地转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罕见的急切。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捏着红绳而泛白，银杏叶袖扣在冷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李晗早已飞速敲击键盘，马尾辫随着动作左右晃动。

她咬着下唇，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找到了！”她突然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城东有一个废弃的机械加工厂，五年前停工，原先是北方重工的下游合作企业！”

李旭淮的瞳孔瞬间放大，他大步走到白板前，抓起红笔用力在“城东机械加工厂”几个字上重重圈画，笔尖几乎要将白板戳穿。

“果然。”他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凶手的布局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精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仿佛已经嗅到了猎物的踪迹。

杜城握紧了拳头，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通知所有人，立刻对城东机械加工厂展开排查！这次，绝不能再让他跑了！”

他转身时，警服下摆带起一阵凌厉的风，走廊里响起他急促而坚定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廖岩走进会议室，白大褂沾着消毒水味："工作服上的第二人DNA有新发现。那不是人类的，而是某种基因编辑过的实验体——和某重工企业十年前秘密进行的人体改造项目完全吻合。"

会议室陷入死寂。

李旭淮想起案发现场那串阴冷的笑声，寒意顺着脊椎蔓延。

杜城握紧腰间的配枪，指节发白："立刻查该企业旧档案，重点关注当年参与人体实验的人员。"

暴雨敲打着屋顶，蒋峰突然冲进会议室，脸色苍白："城东废弃机械加工厂发生爆炸，现场发现'审判'喷漆标记。"

“该死，我们又慢了一步！”杜城气的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警笛声在暴雨中呼啸，李旭淮跳上警车时，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睫毛。

消防车红蓝灯光交错中，废弃工厂废墟腾起滚滚浓烟。

廖岩蹲在焦黑的尸体旁，举起半枚融化的金属徽章："爆炸装置用的是军用C4炸药，引爆方式...像是声控的。"

李旭淮瞳孔骤缩，突然想起案发现场遗留的机械装置旁，确实有个微型麦克风。

沈翊用镊子夹起半张未完全烧毁的图纸，上面画着声波共振装置："凶手在研究次声波杀人技术，废弃工厂只是试验场。次声波能穿透建筑物，无声无息致人死亡。"

"李晗，调取工厂附近所有监控！"杜城扯开衣袖，"重点排查爆炸前三小时内出现的所有声控设备！"

窗外，暴雨中的霓虹扭曲成血色光斑，仿佛预示着这座城市即将迎来更黑暗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