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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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聊了许多。

彭云飞逐渐了解到了真实的她。

她和他一样，都是独自一人来到上海。

她比他大两岁，已经辍学了。

她喝了两听啤酒，他也是。喝过的易拉罐随意摆在木桌上，横七竖八躺着。

藤乐面颊通红，有几分醉意。

她又饮了一口酒，被润过的唇泛着水光，“你会一直留在这吗？”

冷不丁的开口。

彭云飞沉默良久，“我会辞职。”

藤乐看着他，问∶“辞职之后呢？”

彭云飞仰望星空。窥见一轮弯月，数不清的星子光芒微弱，却在拼命闪烁。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淡。

化在飘渺的夜风当中，“会去打电竞吧。”

“诶——”藤乐拉长音调，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时的少年，一定不想听“你肯定可以的哈”“相信你，你是最棒的”这种浮于表面又冰冷的话。

就类似于乙女游戏，攻略目标向你袒露心声。一个选项是好感直线上升，另一选项则是好感下降，并且觉得你和他合不来。

好吧，其实现在和乙女游戏也没差别。

藤乐脑子转得飞快，“我觉得你很厉害。”

意想不到的回应，彭云飞心里一颤。

她笑∶“你打游戏时，不经意流露出的自信与热爱，我可以看出来，你很喜欢。”

“也许以后的路会很难走，但你可以站到你想去的地方去绽放属于你独有的光。”

对上少年惊愕的眸，藤乐眼尾勾着笑，唇红齿白。

“也会有很多遗憾，但是不要害怕，只管大步向前。不介意的话，我会一直看着你发光发热的。”

怎么会介意呢。

彭云飞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此时此刻跳得剧烈、铿锵有力，下一秒仿佛要呼之欲出。

很久之后，彭云飞再次回忆起他和藤乐的过往。

只觉得，每一秒都美好得过分。

那一夜，他坠入她眼里的那片海。只记得那片海澄澈到透明，而他落到海底，无法逃脱。

蝴蝶效应，在他心里引诱出海啸、暴雨、扬沙。

不知多久。

彭云飞嗓音无比沙哑，“不会介意。”

他直视她的眼睛，“我会向前走的。”

少年模样认真，语调真挚。

藤乐眼睫轻颤，垂眼∶“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过会，他们决定离开。彭云飞去了店台，准备付钱，却被告知已经付过了。

彭云飞一下就猜到了。

她趁着他去拿手机，悄悄把单买了。

是看出了他穷吗？

但是，他愿意请她吃这顿饭的，尽管往后一个星期都要吃泡面来过。

他觉得她值得。

彭云飞走到少女身旁，他说∶“多少钱，我转给你。”

藤乐摇头，“就当我请你的吧。”

“毕竟我刚来后厨，人生地不熟的。”

彭云飞还在犹豫，“但是——”

藤乐打断他的话，“要是真的很想花这个钱，那就等你成为电竞选手，赚了很多钱之后，再请我吧。”

她态度执着，颇有种他不应下就一直和他掰扯的模样。

彭云飞妥协了，“好，我送你回家。”

微风拂过，携着暖意。

藤乐喜笑颜开，笑他的妥协 “好啊，我住绿岛。”

绿岛是小区的名字。

她没注意到在说完小区时，彭云飞略微僵硬的面色，她只看到他的侧脸。

他说∶“好，走吧。”

彭云飞将藤乐送到小区楼下。

两人告别。

藤乐往前走了两步，彭云飞站在原地没动。她脚下步伐蓦然停滞，下一秒，转过身，和彭云飞挥手再见，笑意在夜色里也是浓的。

彭云飞露出个浅浅的笑，对她摆手。

他目视着藤乐转身走进小区，直到楼上住房的灯亮起，才转身离开。

小区周围是鳞次栉比的豪车，彰显着住户区的豪华。

彭云飞的背影匆匆融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