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49

知鱼太了解陈皮了。

别说是布防官的家，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宅邸，只要他想，他都敢闯。

她就怕陈皮做起事情来不顾一切后果。

因为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张启山：“放心吧，回去我会加派人手的。”

知鱼：“......好。”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一进城，知鱼便觉得整颗心又再度悬了起来。

她去张家的时候都没有这种谨小慎微的感觉。

这座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城市，终究成为了笼在她心头的一层恐惧。

安然来到张府后，知鱼这才稍稍安心了些许。

可她这颗心还没有安定多久，陈皮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不久便不请自来了。

知鱼悄然立于二楼楼梯口，不动声色，目光如水般向下俯视而去。

不出意料，陈皮那咄咄逼人的姿态令她倍感熟悉。

默然片刻后，知鱼缓步走回房间，从隐秘处取出了张日山曾经交给自己的那把配枪。

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仿佛带着某种沉甸甸的安全感。

那是防身的武器，也是她了解陈皮性命的工具。

根据张启山教她的动作，知鱼在心里默念着步骤，随后子弹上膛，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陈皮的心口。

‘砰——’

一声巨响过后，所有人都震惊了。

张日山惊讶地抬头望向二楼楼梯口处，神情决然的知鱼。

陈皮低头看着心口这个迅速扩大的血窟窿，遂僵硬地抬头望向向自己开枪的那个人。

陈皮：“为什么？”

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会死在谁的手里？

却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平生他杀人无数，如今杀死他的，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最爱、最信任的女人。

知鱼：“你该死。”

知鱼语气平静，她似乎已经摒弃了对他的恐惧。

因为他要死了。

陈皮：“哈哈......”

陈皮：“我该死......”

很多人都说过他该死，但陈皮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那些话，他根本不屑一顾。

但知鱼不一样。

这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拿刀子剜他的心口。

他接受不了她这样的无情。

知鱼冷眼看着他轰然倒地，那一瞬，她浑身一轻。

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座名为‘陈皮’的山，终于消失了。

她长舒一口浊气。

知鱼：“我做到了......”

丢下手里的配枪后，知鱼拾阶而下。

知鱼：“人是我杀的。”

她扭头，瞥了一眼神情复杂的张日山。

他的眼睛里有很多复杂的情绪，这些情绪犹如一团乱麻，交织在了一起。

让人看不透。

知鱼：“我们之间的交易，还没有结束。”

没错。

他们之间的交易还没有结束。

张日山答应她的事情已经没有做到的机会了。

因为陈皮已经死了。

张日山：“我还可以帮你做别的事情。”

只要她别离开。

张日山隐晦地表达着自己对她的可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