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世兰入府1
六月初十的一大早,天色还只是微微泛着鱼肚白,雍亲王府就已经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到处张灯结彩,准备迎接这位新侧福晋的到来。
红彤彤的灯笼高高挂起,在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欢快地舞蹈;五彩的绸缎从屋檐垂下,随风飘动,宛如绚丽的彩虹;娇艳的鲜花摆满了庭院的各个角落,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下人们忙碌地穿梭其中,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手中不停歇地布置着每一处细节,力求将王府装点得尽善尽美,以最隆重、最热烈的方式迎接新侧福晋的进门,彰显王府的尊贵与对新成员的重视。
胤禛身为亲王,按照规制不用去亲自接亲。只见那喜庆的锣鼓声中,年世兰端坐在装饰华美的轿子内,被稳稳地送进了雍亲王府。
那轿子上绣着精美的花纹,挂着璀璨的流苏,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跟在年世兰轿子后面的,依次便是费云烟和冯若昭的轿子。费云烟的轿子略显得素雅一些,但也不失端庄大气;冯若昭的轿子则透着几分内敛的沉稳。三顶轿子依次而行,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吸引着众多路人的目光,也昭示着王府又将迎来新的变化和气象。
沾着年世兰的光,费氏和冯氏也得以有幸能沾一沾这侧福晋进府的盛大仪式。要知道,以她们的身份,原本是难以享受到如此隆重且风光的场面的。然而,正因年世兰的特殊地位和荣耀,她们才有了这个难得的机会,能够在这热闹非凡、备受瞩目的时刻,一同感受这份喜庆与庄严。这对于费氏和冯氏而言,无疑是一份意外的恩赐,也让她们对未来在王府中的生活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费氏向来是个心思单纯、没有心机之人,她总是过度自负于自己的美貌,心中笃定地认为自己一定能够凭借出众的容颜夺得王爷的宠爱。在她的认知里,似乎美貌便是无往不利的利器,足以让她在这王府后院中脱颖而出。
可是冯若昭心里面却是极度不平衡的。她暗自思忖着,自己的家里面也是三品的武将,出身并不低,论家世、论才貌,自己哪一样比年世兰差?凭什么年世兰同样身为汉军旗,却可以直接成为尊贵的侧福晋,而自己却只能成为屈居人下、身份低微的格格。这种强烈的落差感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头,让她愤愤不平,难以释怀。
只是冯若昭向来心思缜密,为人处世极为谨慎小心,轻易从不将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心思轻易示众。她深知在这波谲云诡、人心难测的王府后院中,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唯有深藏不露,方能保得自身周全。
她自己也清楚地知道,在她们三人里面,自己的容貌是最为普通平凡的,毫无出众之处。因此,对于胤禛的宠爱,她也并未过多指望,心中明白那多半是一种奢望。她所求的,不过是能有一个孩子,让她在这看似漫长且充满寂寞无聊的岁月中,能有所寄托,有所依靠。孩子于她而言,不仅仅是血脉的延续,更是心灵的慰藉,能让她在这纷繁复杂的后院生活中,寻得一丝温暖与希望。
宜修如今的肚子已然快八个月了,那隆起的腹部显得格外明显,行动也愈发不便。胤禛念及她身子沉重,唯恐她过于劳累疲乏,也就没让宜修今儿出来受年氏他们的礼。
为表周全,胤禛思量再三,作出安排,而是让第二天让年氏他们去宜修的院子里亲自拜见。如此一来,既照顾了宜修的身体状况,又不失礼数规矩,也能让新入府的年氏等人对宜修这位正福晋表达应有的尊重与敬意。
宜修自然也是打心眼里乐的轻松自在。毕竟这婚仪向来繁琐复杂,各种礼节规矩繁多,而自己如今挺着个快八个月的大肚子,行动本就不便,实在是不太想去应付那些个麻烦事儿。
反正这故人都等了十多年,彼此之间的恩怨纠葛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理清的,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了。她倒是乐得先在自己的院子里好生休养,养精蓄锐,以待来日再去面对那些即将到来的是是非非。
反正上一世费云烟和冯若昭都是年世兰院子里面的格格。这其中的种种过往与纠葛,宜修心中都清楚得很。这一次宜修在安排院落的时候,为了省去诸多麻烦,图个方便省事,也是直接将他们三个人都安排在了世安院里面。
她觉得这样一来,既无需过多费心去思量如何分配住所才能平衡各方关系,又能够避免因住所分配不当而引发不必要的纷争和麻烦。在宜修看来,将她们安置在一起,也算是遵循了某种既定的命运轨迹,或许还能减少自己在管理后院事务上的诸多困扰。
盛大的婚仪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世安院的大门缓缓关闭,将喧嚣隔绝在了门外。这座刚刚迎来新主人的院子,此刻沉浸在一种既兴奋又略带紧张的氛围之中。
颂芝和灵芝此刻正在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年世兰沐浴。热气腾腾的浴桶中,撒满了芬芳的花瓣,氤氲的水汽弥漫在整个房间。
颂芝轻柔地为年世兰擦拭着后背,灵芝则在一旁准备着干净的衣物和浴巾。就在这时,苏培盛已经脚步匆匆地过来通报了,说是王爷今儿会来侧福晋的院子里面。年世兰听闻,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欣喜和期待。
浴桶中的少女此刻被热气熏得小脸儿微红,犹如熟透的苹果般惹人怜爱。那细腻的肌肤在热气的蒸腾下,泛着迷人的光泽,仿佛羊脂玉般温润。
虽然不着粉黛,未施任何脂粉修饰,但是却难掩天生的姿色。她那弯弯的柳眉,如星辰般明亮的双眸,挺翘的鼻梁,以及娇艳欲滴的朱唇,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张令人心动的面容。即使此刻素颜朝天,依旧美得惊心动魄,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颂芝一边轻柔地往浴桶中添着热水,一边满脸堆笑,语气中满是讨好与谄媚地说道:“咱们小姐就是好看,那眉眼,那肌肤,那身姿,简直是无一不美,无一不迷人。难怪有汉军旗翘楚这个名字呢?小姐您这容貌,这气质,别说是在汉军旗,就是在整个京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任谁见了能不心动,能不夸赞呢?”
年氏微微仰头,脸上带着一抹似嗔似喜的浅笑,娇嗔地说道:“你就会说话哄我开心,我哪有你说的这般好。不过,你这张小嘴倒是甜得很。只是我如今入了府,身份已然不同,你也不可再像从前那般叫我小姐了,就叫我侧福晋吧。往后在这府中,事事都得谨慎小心,切不可再像从前在家中那般随意了。”
颂芝连忙恭敬地应道:“是,侧福晋。如今侧福晋终于得偿所愿了,成功地嫁给了雍亲王。奴婢看着今日的仪式,那场面真是宏大至极。到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宾客们也是络绎不绝。那热闹非凡的景象,真是让人目不暇接。想必也不输当时福晋进府的时候呢,足见王爷对侧福晋您的重视与宠爱。”
年世兰微微颔首,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的神情,缓缓说道:“王爷对我好,我知道的。从他看我的眼神,对我的关怀,还有为我筹备的这一切,我都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情意。我定不会辜负王爷的这份厚爱,会用心打理好这院子,尽心侍奉王爷。”
主仆几人就在这弥漫着热气与香气的屋子里低声地说着话,声音轻柔而又细碎,仿佛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温馨与宁静。她们或是分享着心中的喜悦,或是讨论着未来的种种,脸上都带着或浓或淡的笑意。
而胤禛在外忙于应酬,与宾客们推杯换盏,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一场场的交际。他顾不得满身的疲惫,满心记挂着年世兰,脚步匆匆,也是直接来到了年世兰的屋子里面。
胤禛面带微笑,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屋子,目光温和地看着年世兰和她的侍女们,声音中透着几分好奇与亲昵地说道:“说什么呢?主仆几个凑在这儿这般高兴,连本王进来都未曾察觉,莫不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瞒着本王?”
年世兰抬眸看向一身暗红色袍子的胤禛,那袍子上绣着精致的纹路,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隐隐的光芒。胤禛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目光深邃而温柔,这般模样让年世兰瞬间心如鹿撞,双颊不由自主地羞红了起来,恰似春日里绽放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她微微低下头,眼波流转,轻抿朱唇,随后身姿婀娜地屈膝,双手交叠置于身侧,声音如黄莺出谷般轻柔悦耳:“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不过是说一些女儿家的体己话,都是些琐碎的小心思,不成气候,让王爷见笑了,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年世兰轻抬眼眸,含情脉脉地望向胤禛,嘴角挂着一抹略带娇羞的浅笑,那模样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胤禛面带微笑,目光中满是宠溺与怀念,缓声道:“你果然还是这样孩子气。爷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才十三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那时候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你身着一袭粉色的衣裙,在园子里面欢快地扑着蝴蝶。你的发丝随风飘动,笑声清脆如铃,那画面仿佛就发生在昨日,至今仍清晰地印在爷的脑海里,让爷难以忘怀。”
年世兰听闻胤禛的话语,脸色瞬间如晚霞般绯红,她微微咬了咬嘴唇,带着几分羞怯与惊喜,继续垂下脸去,声音轻如蚊蝇,似是从牙缝中挤出一般:“王爷还记得。”那娇嗔的语气中饱含着难以言喻的甜蜜与感动,仿佛又变回了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胤禛嘴角上扬,眼神中满是深情与欣赏,柔声道:“世兰美貌,仿若春日繁花,灼灼其华,本王当然过目不忘。每每忆起,皆是心驰神往。如今,夜色渐深,天幕如墨,时辰已然不早了,你我二人也莫要再耽搁,尽快安置了吧。”
世安院正院的灯,在短暂的摇曳闪烁之后,没一会儿就熄下了。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唯有那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微弱而清冷的光辉。
然而,没过多久,男女欢好的声音便打破了这份宁静,那声音起初细微而压抑,似是从喉间轻轻溢出的嘤咛与喘息,而后逐渐变得清晰而热烈,慢慢的传了出来。那声音交织着欢愉与沉醉,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暧昧与撩人。
在世安院两边儿的屋子,费氏和冯氏此刻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费氏躺在床上,睁着双眼望着头顶的幔帐,心中思绪万千,满是嫉妒与不甘。而冯氏则是侧卧着身子,眉头紧皱,耳边那隐隐传来的声音仿佛是一根根刺,扎得她心烦意乱。
费氏虽然说出身不高,家中也并非什么名门望族,只是普通官宦人家。但是论容貌,那也是丝毫不逊色于年世兰的。她生得眉如远黛,眼似秋波,肌肤如雪,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如今年世兰仗着侧福晋的身份,先自己一步承宠,费氏心中纵有万般不情愿,却也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在这等级森严的王府后院,身份尊卑有别,她深知自己位份低微,若贸然表露不满,只怕会给自己招来祸端,只能暗自隐忍,将这股怨气深埋在心底。
只是毕竟她还是未经世事的闺阁女子,心思敏感而细腻,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与期待。今日又相当于自己的新婚夜,这本应是一个充满甜蜜与温馨的时刻,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自己满心期待的夫君,此刻却在别的女人房间里面,与他人共享鱼水之欢。
想到此处,费氏的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苦、辣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她难以承受。她的双眼望着黑漆漆的帐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思绪如乱麻般纠缠,越想越觉得委屈和痛苦。就这样,在无尽的哀怨和愁绪中,费氏自然是一夜无眠,直至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她也未曾合上双眼片刻。
冯氏则是满心愁苦地呆坐在床边,只觉得自己仿佛从踏入了另外一个牢笼。她本就是一个恬淡温和、安静内敛的性子,向来不喜欢与人争抢,也不善在人前表现自己。又觉得自己的容貌不甚出众,没有那种能够让人一眼惊艳的美丽,不过是中人之姿罢了。
原本她心中早有打算,选秀之后,便随便找个家世相当的人嫁了,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过上平淡安稳、相敬如宾的生活。可未曾料到,如今竟被指配进了这王府后院,陷入这纷繁复杂、争斗不休的局面之中。
却没想到命运弄人,会被赐给雍亲王为格格。格格说的好听是亲王妾室,表面上似乎有着一定的身份和地位,然而实际上,说的不好听其实跟普通的侍妾也没有什么区别。在这深宅大院之中,她们不过都是供人消遣的玩意儿,得宠时或许能享受些许恩宠和荣华,失宠时便如那被丢弃的敝履,无人问津,只能在这寂寞深院里独自凋零,饱受冷落和欺凌。
冯氏骨子里有着她自己的那份骄傲,这份骄傲让她坚守着内心的原则和底线。她不愿意跟后院那些心思复杂、手段百出的人去争宠,不屑于使用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伎俩来获取一时的宠爱。
但她也不愤于自己明明和年世兰家世相当,都是出自官宦之家,然而身份地位却相差得那么远。年世兰能成为侧福晋,享受着众人的尊崇和王爷的偏爱,而自己却只是个卑微的格格,在这后院的角落里默默生存,被人轻视和忽略。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无比的郁闷和无奈。
年世兰虽然和自己只见了一面,可仅仅那短暂的接触,她便知道年氏向来是个跋扈的主儿。那飞扬的眉眼,凌厉的眼神,还有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盛气凌人的姿态,无一不让人感受到她的强势与骄纵。
想必以后在她的手下日子也不会好过,冯氏想到此处,只觉得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此刻的内心也是焦躁不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翻来覆去怎么也找不到一丝宁静。那纷乱的思绪在脑海中不断交织缠绕,令她难以入眠,眼睛虽然紧闭着,可脑海中的念头却一个接着一个,怎么也停不下来,就这么焦躁的睡不着觉。
第二日在宜修的玲珑院里,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了进来,照亮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然而,除了雨薇和宜修以及索绰罗氏,其余的几个人基本上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儿。那深深的黑影像是墨汁在眼周晕染开来,格外引人注目,显然是昨夜未曾睡好的明证。
年世兰今日毕竟是第一次入府,初来乍到,对府中的一切尚还陌生。如今福晋宜修儿女双全,在府中的地位稳固,又深得王爷的看重,其威望与权势自是不容小觑。年世兰深知其中厉害,即便心中有着万般的骄傲与自信,自然也是不敢坐大拿乔。
于是,第二日早早的,天际还只是微微泛白,年世兰便精心梳妆打扮,身着得体的服饰,仪态端庄地来到了宜修这里请安。
后院的众人听闻年世兰前来请安的动静,一个个都不由得急忙地向门口看去。昨日这位侧福晋入府之时都是蒙着红盖头,那喜庆的红绸遮掩之下,众人始终未能一睹其真容。此刻,大家心中满是好奇与期待,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传闻中汉军旗的翘楚到底是何等的天香国色、风姿绰约。
年世兰身着一袭华美的衣裳,步履轻盈,姿态优雅地款款走进了屋内。她腰肢纤细,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身后跟着费氏和冯氏,两人神色恭谨,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年世兰的脚步。
年世兰作为侧福晋,在这后院的位份仅次于福晋。依照规矩和礼数,定然是要先一步在两个格格之前请安的。这不仅彰显了她的身份尊贵,也是府中等级秩序的体现。
年世兰踏入屋内,莲步轻移,来到宜修面前,微微屈膝,神色恭顺却又不失端庄,朱唇轻启:“妾身侧福晋年氏,给福晋请安,福晋金安。”那声音清脆婉转,如黄莺出谷,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宜修坐在主位之上,目光沉静地看着下方恭敬的年世兰。她的眼神中透着几分审视与思索,心里面也是一阵纳闷儿。上一世的种种回忆在脑海中不断翻涌,那时的年世兰给自己请安的时候可没有这般毕恭毕敬的模样。想当年,年世兰总是趾高气昂,眼神中充满了傲慢与不屑,请安也不过是走个形式,草草了事,哪似如今这般谨小慎微、礼数周全。
不仅毫不留情地嘲讽自己人老珠黄,那话语如利箭般直刺心窝,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恶意与轻蔑。还嘲讽自己不得夫君宠爱,那尖酸刻薄的言辞仿佛在肆意践踏自己的尊严,让自己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甚至就连生育了好几个孩子的李氏也没逃得过她那一张嘴。年世兰对李氏同样毫不留情,肆意贬低她的容貌与品行,嘲笑她因生育而走样的身材,讥讽她凭借孩子争宠的手段,那恶毒的话语如狂风暴雨般向李氏袭来,让人难以招架。
前世,自己和年世兰在这后院之中争斗了十多年,历经无数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在那些漫长而激烈的争斗岁月里,从来都没有见过年世兰如此低眉顺眼的模样。
如今,这般情景着实让宜修觉得新奇不已。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年世兰,眼中充满了探究与疑惑,想要从她此刻的神态中寻出一丝伪装或是破绽。竟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间竟忘了让她起身,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解与困惑,也都不理解宜修的意思。要知道,福晋向来以贤德之名闻于府中,对待众人也多是宽厚仁和,从未有过故意刁难之举。难道是这次要给这个新进府的侧福晋立立规矩?众人心中暗自揣测,却又不敢妄加断言,只能屏息凝神,静静等待着宜修的反应,整个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起来。
这个新侧福晋瞧着那模样,通身的气派,凌厉的眼神,还有那微微上扬的下巴,看起来确实像是个不好相与的。只怕是福晋想要借此机会敲打敲打,好让她知晓这府中的规矩和尊卑之分,莫要凭着初来乍到的那股子傲气和锋芒,就肆意妄为。毕竟在这后院之中,福晋的权威和地位不容轻易挑战,若是不加以约束,日后还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来。
年世兰此刻只觉得自己跪的时间愈发长久,那双腿都有点开始发酸了,甚至隐隐传来阵阵痛楚。她不禁在心中暗自叫苦,眉头也不自觉地微微蹙起。母亲跟她说过,雍亲王福晋十分贤德,向来以宽厚待人著称。可如今这情形,难道是看自己容貌太过出众,家世亦是良好,心生嫉妒与防备,故意要给自己立规矩?年世兰越想越觉得心中烦闷,却又不敢在面上表露半分,只能强忍着不适,继续保持着请安的姿势。
剪秋见宜修久久未作反应,神色焦急,急忙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愣神儿的宜修。宜修只觉手臂被轻轻触碰,这才猛地缓过神儿来,如梦初醒一般,终是从上一世的纷繁思绪中清醒了过来。
她定了定神,脸上重新浮现出端庄得体的笑容,缓缓开口说道:“年侧福晋真的是好相貌,那眉眼如画,肌肤胜雪,就连本福晋也看的入迷了呢。起来吧,你昨日刚承宠,别跪太长时间了。” 话音刚落,眼神中却隐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年世兰得了宜修的话,这才微微抬起头,正眼打量了一下上首的宜修。只见这位雍亲王福晋如今已然二十有九,岁月在她的脸上虽未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但也能瞧出几分沧桑之感。如今她还怀着八个月的身孕,腹部高高隆起,身形略显臃肿,可即便如此,那通身的气派与端庄之态,仍让人不敢小觑。
但是仔细瞧去,却丝毫没有老态,反而保养得极好,那肌肤依旧细腻光滑,面容白皙红润,宛如精心呵护的美玉,像二十出头的年纪一样。虽然容貌不如自己那般明艳动人、娇艳欲滴,但是自有一股雍容华贵之姿,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大气,一颦一笑都透着沉稳与从容。难怪王爷会这么偏爱于她,能在这后院众多女子中稳坐福晋之位,想来定有其过人之处。
年世兰微微垂首,敛去眼中的情绪,朱唇轻启,语调轻柔而恭敬地说道:“多谢福晋。”那声音清脆婉转,如珠落玉盘,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卑,让人难以挑出半分错处。
一旁的雨薇满心好奇地将目光投向年世兰。她穿到这本书的时候,内心满是惊愕与新奇,那时便惊奇地发现胤禛和宜修他们的容貌长相和电视剧中所呈现的完全不同。正因如此,她心中的好奇愈发浓烈,自然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在书中被赞誉为汉军旗第一美人的华妃娘娘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