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1
晖,光也。在《淮南子·览冥》中有“名声被后世,光晖重万物。”之语。此字蕴含着深厚而美好的寓意,象征着光明、荣耀与希望,着实是一个寓意十分贵重的字。康熙如今已然四十有五,历经多年岁月,膝下子孙众多,孙辈亦是人数不少。然而,在众多儿孙之中,却只有三贝勒和四贝勒两人育有嫡子。
三贝勒的嫡子弘晴出生之时便先天不足,身体孱弱,前世更是不足 6 岁便早早地夭折离去,令人扼腕叹息。如今,四贝勒家有了这么一个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嫡孙,康熙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高兴,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为了给这个嫡孙取一个称心如意、寓意深远的好名字,康熙可谓是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了许久,翻阅了众多典籍,才最终想出了这么一个饱含期望与祝福的名字。
宜修和胤禛赶忙双双跪地,神色恭谨而又充满感激,齐声说道:“多谢皇阿玛赐名。” 宜修微微垂首,声音温婉轻柔,胤禛则语气坚定有力,二人的话语中均饱含着对康熙赐名的深深谢意。
宜修微微向前一步,身姿优雅地屈膝行礼,脸上带着温婉得体的笑容,轻声说道:“皇阿玛,弘晖这孩子长得实在是太壮了些,您抱了这一会儿想来也有些累了,不如儿媳抱着吧,以免累着您的龙体。”
宜修心中暗自担忧,毕竟这弘晖还是个小小的人儿,年纪实在太小,尚不能自控。她深知小孩子的脾气难以捉摸,若是此刻哭闹起来,惹得万岁爷不喜,那可就不好了。想到此处,宜修脸上挂着恭顺而又略带几分小心的笑容,轻柔地说道:“万岁爷,臣妾瞧着这孩子还小,怕他一个不小心控制不住自己,万一哭闹起来扰了您的兴致,臣妾心中实在惶恐。便想着臣妾把这小人从万岁爷您身上抱下来,可好?”
康熙亦是头一回抱这么壮实的小孩儿,只觉满心新奇,兴致盎然:“无妨,无妨,朕抱着就行。弘晖这孩子如此健壮,着实讨人喜欢,可比老四小时候好看多了。想当年,老四刚生出来时黑瘦黑瘦的,活脱脱像个皮猴子一样,哪有如今弘晖这般圆润可爱。”
太子也在这当口适时地插话道:“四弟妹向来肤白貌美,温婉动人,这弘晖也是像弟妹多一些。”说话间,那眼神毫不避讳,肆意边瞄着宜修,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不加掩饰的轻佻之意。
康熙一向深知太子的为人品性究竟如何,这孩子从前也还算得上是端庄守礼的,只是随着年岁渐长,行事愈发乖张。虽说太子在才能方面着实不济,处理政务常常不得其法,让康熙颇为忧心。但毕竟他是自己原配发妻留下来的唯一嫡子,这份血脉亲情终究难以割舍。今日在这般人多眼杂的场合,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严厉训斥他,免得落人口实,徒生事端。
况且今日来参加这孩子的满月宴,康熙原本也是存了给老四长脸的心思,想着让这场宴席热热闹闹、顺顺利利的,好为老四一家增添几分荣耀和喜气。若是在此时因为太子的不当言行而当众训斥了他,势必会让气氛变得尴尬紧张,这场原本应当充满欢乐和温馨的满月宴也就只能不欢而散了。
康熙微微眯起双眸,神色严肃中又带着些许温和,缓缓开口说道:“太子,太子妃也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吧。你可要悉心照料,莫要疏忽了。等你们的小阿哥出生,朕也定会用心斟酌,给你们的孩子取一个吉祥如意、寓意美好的好名字。”
太子和太子妃听闻此言,赶忙双双向前一步,恭敬地俯身行礼,太子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皇阿玛关怀,儿臣定当悉心照料太子妃和腹中胎儿。”太子妃则声音轻柔且充满敬意地接着说道:“多谢皇阿玛,儿媳定不负皇阿玛期望,定会平安诞下皇孙。”
康熙的到来无疑如同璀璨的星光降临,瞬间将这场宴会推向了最为热烈激昂的高潮。整个宴席期间,美味佳肴琳琅满目,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众人推杯换盏,气氛融洽至极,宾主尽欢,实乃一场令人难忘的盛事。
然而,凡事都有两面性,世间之事向来难以两全。有人因康熙的亲临而心花怒放,感到无上的荣耀与喜悦,自然也有人心生不满,郁郁不乐。
在那幽静的庭院深处,有一座别具一格的建筑,名曰“汀兰阁”。这座阁楼矗立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之畔,周围环绕着郁郁葱葱的翠竹与婀娜多姿的垂柳。
“汀兰阁”的建筑风格典雅古朴,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尽显精致与奢华。朱红色的门窗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温暖的光芒,阁楼上的瓦片错落有致,犹如鱼鳞一般排列整齐。
踏入汀兰阁,一股清幽的香气扑面而来,那是来自阁中精心摆放的兰花所散发的芬芳。阁内的布置简洁而不失高雅,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透露着浓厚的文化气息。
每至夜晚,月光如水般洒在汀兰阁上,给它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微风拂过,湖水轻轻拍打着岸边,发出悦耳的声响,与汀兰阁中传出的悠悠琴音相互交织,构成了一幅如诗如画的美妙景象。
柔则微微蹙起那如远山般的黛眉,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外面的丝竹管弦响了整整一天了,这般喧闹,也该是时候停歇了吧。”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芳若微微欠身,面带恭顺之色,轻言细语道:“格格,今日可是弘晖阿哥满月的大喜日子,贝勒府这般热闹喜庆也是应当的。毕竟这是府上的大喜事,自然是要这般隆重操办,丝竹管弦响上一天也是情理之中。”
柔则眼眶泛红,神色凄然,双手紧紧绞着帕子,声音颤抖地说道:“她真是好福气啊!轻轻松松就生下了孩子,有了这个依仗,这福晋的位置算是坐得稳稳当当了!芳若,你倒是说说,如今这后院,可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嘛。自从进了这府里,我已经被禁足了两次了,贝勒爷,他为何要如此这般对待我,为什么!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哪里对不住他了,竟让他如此狠心绝情!”
芳若连忙走上前,轻轻握住柔则的手,一脸恳切地说道:“格格,您可千万别这么想。贝勒爷心里定然是有您的呀,您切莫这般伤心了。您想想,这不过是暂时的困境罢了。等您这禁足结束了,贝勒爷定会念起您的好,还会像原来一样对您宠爱有加的。格格,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调养身子,等着贝勒爷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柔则满脸泪痕,眼神空洞而又绝望,声音沙哑且带着深深的疲惫说道:“你出去吧,本格格此刻只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好好想一想。”
芳若神色恭谨地行了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退下了。然而,屋里的柔则哪里能够真正静得下来。
现在这事情发展的方向已然越来越偏离她所期望的轨道了。宜修那个贱人竟然顺利生下了孩子,而且随着孩子的诞生,她在府中的地位愈发稳固。而自己呢,只不过是府中的一个格格罢了。自己的额娘也被无情地送去了寺庙里清修,无人能为自己撑腰做主。自己的阿玛那边,满心满眼只考虑着宜修那个贱人,根本指望不上能从他那里借到什么力。倘若自己一味地这样自怨自艾、沉浸在悲伤和哀怨之中,那么这府中就彻彻底底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啊!
在那幽深静谧的宫廷之中,有一处名为永和宫的所在,乃是德嫔的居处。
永和宫的宫门高大而庄重,朱红色的漆皮虽稍有褪色,却仍显威严。踏入宫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方整洁的庭院,青石铺就的地面平整光滑,几株桂花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角落,每逢花开时节,满院飘香。
穿过庭院,便是德嫔日常起居的正厅。厅内布置典雅,雕花的屏风精致华美,墙上挂着的书画彰显着主人的高雅品味。两侧的偏殿,分别是德嫔休息和处理事务的地方,屋内陈设简洁而不失庄重。
永和宫的后苑,种满了各色花卉,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宫廷岁月的悠长故事。
德嫔气得脸色涨红,胸脯剧烈起伏,怒声喝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皇上竟然带了贵妃去了四贝勒府?本宫才是胤禛真正的亲生额娘!皇上如此行事,这简直就是在打我的脸啊!就算是那皇家玉牒上有了改变,可他胤禛归根结底也是从我乌雅氏的肚子里掉下来的肉!皇上竟然带着佟佳氏的女子,而不带本宫!这是明晃晃、毫不遮掩地打本宫的脸啊!本宫在这宫中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可皇上却这般不顾及我的感受,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呐!”
竹息微微欠身,神色恭谨,语调轻柔且沉稳地说道:“娘娘息怒,您先莫要动气伤了身子。贵妃娘娘如今统领后宫,诸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在宫中颇有威望。想必皇上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认为贵妃娘娘出面更为妥当,所以才带着贵妃娘娘前往四贝勒府的。”
德嫔双手紧握成拳,浑身颤抖,双目几欲喷火,咬牙切齿地吼道:“竹息,你听听,本宫的这个儿子运气可真是好到了极点啊!他出生就被那高位之人抚养,享尽荣华富贵。如今成了婚,摇身一变成了嫡子,如今又有了万岁爷唯二的嫡孙。风光无限,荣耀加身!可是我呢?我是他的亲生母亲啊!我却被困在这永和宫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受尽了旁人的白眼和磋磨。竹息,我心里恨呐!我恨透了他们每一个人!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要报复他们每一个人,让他们也尝尝我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
十四阿哥欢欢喜喜地蹦蹦跶跶着来到了永和宫,那模样活像一只欢快的小鹿,满脸洋溢着兴奋的神情。今儿个是小侄子满月的大喜日子,宴席之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珍馐美馔,其中有许多都是德嫔平日里喜欢吃的。老十四心里惦记着德嫔,把德嫔爱吃的那些通通都仔细地包好带了回来,一心想要给德嫔一个惊喜,好让她也能分享这份喜悦。
十四阿哥兴高采烈地一进屋,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在原地。他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只见德嫔披头散发,面容扭曲,正歇斯底里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十四阿哥完全被这一幕震惊到了,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额娘一向是温柔体贴、和蔼可亲的。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和委屈,额娘总是以那温暖的笑容和宽容的心去对待。可此时此刻,眼前这个怒目圆睁、状若疯癫的疯婆子,真的是自己记忆中那个温柔善良的额娘吗?十四阿哥满心疑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和难以置信。
十四阿哥满脸惊慌失措,声音颤抖着,急切地喊道:“额娘,您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何事让您变成了这般模样?您向来都是那般的温婉平和,今日为何会如此失态?额娘,您快告诉儿臣,莫要这般吓儿臣啊!”
德嫔正处在情绪的失控之中,突然听到那熟悉的是十四阿哥的声音,心中猛地一惊,瞬间意识到自己不能在儿子面前如此失态。于是,她赶忙强自收敛自己那失控的神色,竭尽全力地调整着面部的表情,以极快的速度端上了自己一向展现给众人的温和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之中,此刻还隐隐带着几分尚未完全消散的阴霾和勉强。
德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强装出镇定的样子,脸上挂着那熟悉的温和笑容,轻柔地说道:“十四来啦,快到额娘这儿来。今儿个怎么想着来找额娘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跟额娘说嘛?”
十四阿哥快步走到德嫔身前,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迫不及待地说道:“额娘,儿子今天特意去四哥府上看了小侄子。那小家伙真是可爱极了,圆嘟嘟的脸蛋,胖呼呼的小手,虎头虎脑的模样,别提多招人喜欢了,可比老十七刚出生那会儿强多了。宴席上摆了好多美味的糕点,儿子一瞧,好些都是额娘您平日里喜欢的。儿子心里就想着,一定要给您带回来,让您也尝尝。”
德嫔原本努力维持着的温和神情,在听到十四阿哥也去了胤禛那里的瞬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气得浑身颤抖,脸色铁青,哪里还顾得上继续维持自己那伪装的笑容。她猛地站起身,双手紧紧抓住十四阿哥的双臂,眼睛瞪得滚圆,声嘶力竭地喊道:“谁许你去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那里的!谁让你去的!谁要吃他的东西,拿走,统统拿走!都给本宫扔出去!扔出去!”
十四阿哥虽说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可一直以来,德嫔对他都是百般娇养,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真真是极尽宠爱。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他受过这种天大的委屈。他满心欢喜,一心想着自己的额娘,好心好意地从宴席上给额娘拿了糕点回来,满心期待能换来额娘的夸赞和笑容,哪曾想额娘不仅不领情,还这般凶巴巴地对待自己。
十四阿哥的眼眶瞬间泛红,满是委屈地说道:“额娘,今儿个十二哥、十三哥,还有诸位上书房的贝勒贝子们全都去了。四哥他毕竟和我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啊,于情于理,儿子自然是要去的。儿子知道您和四哥之间有些嫌隙,可这血脉亲情是割舍不断的呀,儿子去看望自己的亲兄长和刚出生的小侄子,难道这也有错吗?”
德嫔怒不可遏,情绪彻底失控,声嘶力竭地吼道:“什么一奶同胞!别跟我提这四个字!他早就已经不是我乌雅氏的儿子了,他是佟佳氏的儿子!他不是你的亲兄弟!是不是你也要去巴结他,是不是?你是不是也不想当本宫的儿子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也要和他一样,背弃我这个生母,去做佟佳氏的儿子了,是不是!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对你百般疼爱,你难道也要这样伤我的心,也要离我而去吗?”
十四阿哥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哭腔,慌乱又急切地说道:“额娘,儿子真的没有,儿子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您先松开手,您勒疼儿子了,真的勒疼儿子了。儿子心里只有您,儿子永远都是您的儿子,额娘您别这样,别这样啊。”
德嫔的泪水夺眶而出,双手颤抖着却依旧紧紧抓着十四阿哥,声音凄厉而悲切地喊道:“十四,我的十四啊!额娘只有你了,你六哥早早地就去了,如今额娘在这世上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若是你也离额娘而去,若是你也不再向着额娘,额娘真的就没法活了,真的就活不下去了啊!额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十四!”
十四阿哥望着德嫔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心疼不已,连忙急切地说道:“额娘,您莫要这般伤心难过,儿子永远都是您的依靠,永远都不会离开您的。儿子向您保证,不管发生什么,儿子都不会走的,您放心,您一定要放心啊。儿子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照顾您,孝顺您,绝不会让您感到孤单和无助的。”
是啊,自己还有贴心孝顺的老十四呢。就算佟佳氏做了皇后那又能怎么样?就算老四成了佟佳氏的儿子,那又如何?老十四一向深受皇上的宠爱,在皇上跟前那是极有分量的。只要自己好好筹谋,悉心教导,他日老十四登临大位,那自己就是尊贵无比的太后。到那时,且看胤禛那个不知感恩的狼崽子如何后悔去吧!他定会为今日对自己的不敬和疏离而悔恨万分,而自己则要让他在悔恨中度过余生,以解心头之恨!
另一旁的竹息静静地看着此时此刻已然有些癫狂的德嫔,眼中满是忧虑,心中也是止不住地泛起阵阵心疼。竹息与德嫔自幼一同长大,彼此之间的情谊深厚无比。想当年,年纪轻轻的德嫔正值青春韶华,如花般娇艳动人。那时的她与当时佟佳皇后的弟弟隆科多大人偶然相遇,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有璀璨的火花绽放。他们一见钟情,彼此的心中都深深地烙下了对方的身影,并且早已经互订了终身,誓言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可是,佟佳氏乃是高门显贵的世家大族,门第森严,规矩繁多,绝不可能让德嫔这样一个包衣出身的女子成为当家福晋。隆科多纵然满心无奈,却也无力抗衡家族的压力。在这般无奈的情形之下,德嫔别无选择,只能怀着满心的哀怨与不舍,进宫参加小选。
隆科多为了能让心爱的女子在宫中暂且有个依靠,也为了日后能与她再续前缘,便将德嫔安排放到了自己姐姐,也就是当时位高权重的佟贵妃身边。他满心期待着德嫔能在宫中先做个女官,待到了合适的年纪,再想办法将她指给自己为侧福晋,如此一来,也算是能圆了他们的情分。
可是,当时的佟贵妃一直未能生育子嗣,而后宫之中,荣妃子女众多,温僖贵妃又善妒成性。佟佳贵妃虽当时已然位居皇贵妃之尊位,然而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之中却显得孤立无援。
当时身为皇贵妃校书侍女的德嫔,对隆科多情深似海,难以割舍。且她生得娇美动人,性情又温柔小意,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
为了能够稳固自己姐姐在后宫中的地位,为了让姐姐不再孤立无援,隆科多满心痛苦与无奈,只能狠下心来牺牲当时对他一往情深的德嫔。他精心设计了一场阴谋,违背了曾经与德嫔的海誓山盟,将满心凄楚、毫无防备的德嫔送到了皇上的龙榻之上。
承宠后的德嫔,不仅没有如其他受宠嫔妃那般被赐下任何封号,甚至连一丝额外的恩宠都未曾获得。这巨大的落差让德嫔心如死灰,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她对未来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一度萌生出了自尽的念头,想要就此结束这痛苦不堪的人生。
然而,是佟佳氏家族使出了阴险狠辣的手段,牢牢地握住了德嫔的娘家人,以他们的安危和前途作为威胁。在亲情的牵绊和家族的逼迫之下,德嫔别无选择,只能强忍内心的悲痛与怨恨,心甘情愿地投身于争宠的漩涡之中,努力成为佟贵妃在后宫争斗中的有力助力。
德嫔也着实争气,凭借着佟贵妃的精心调教以及自身所具备的出众优势,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攀爬,先是晋升为乌雅贵人,接着又被封为德嫔,最终成为了德妃。在这漫长而又残酷的上位之路上,为了能够获取更多的恩宠和更高的地位,她甚至忍痛将自己的亲子送到了佟贵妃的膝下抚养。
这么多年以来,若不是心中那股浓烈得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恨意支撑着德嫔,她怕是早就被这后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给压垮,早就撑不住这沉重的压力和无尽的痛苦了。那恨意犹如一团燃烧的烈火,在她的心底熊熊燃烧,驱使着她不断地争斗,不断地拼搏,只为有朝一日能够摆脱曾经的屈辱,能够一雪前耻。
这么多年,竹息始终跟在德嫔的身旁,亲眼目睹着她不顾一切地去争宠。为了能够在这后宫中谋得更高的分位,德嫔不顾自己的身体,连续生产,以至于亏损了身子,落下了病根。竹息每每看到德嫔这般拼命的模样,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那滋味复杂得难以言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