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篇33

言柏舟扯起嘴角指了指那位学员，问道：“叫什么？”

那个学员立正站好，大声说道：“报告教官，我叫蓝波。”

言柏舟嗯了一下，朝姜宽点了点头，姜宽上前道：“这位蓝波同学总结的很到位，从今天起，你就是这五十四位学员的班长。回头你来办公室找我。”

蓝波立正敬礼答道：“yes，sir。”

言柏舟继续说道：“还有谁要补充吗？”

经蓝波这么一说，下面的人谁还敢再补充，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言柏舟等了片刻，见无人说话，他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意识到了自己的短板，那接下来就不用我多说了，都自觉一点。我脾气不好，这里有些学员是跟了我两年的，熟与不熟，你们自己适应，我不会给你们太多的缓冲时间。我这个人只看实力，不讲情面。要想我给你好脸色，你就给我好成绩，听明白了吗？”

稀稀拉拉的回道：“yes，sir。”

言柏舟懒洋洋的说道：“大声点。”

众从齐声喊道：“yes，sir。”

言柏舟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嗯，非常好，开始吧！”

言柏舟果然不是说说而已，头一天所有训练下来全体学员在哨声截止时都瘫软在地。泥里躺着的，水里坐着的，沙地里趴着的，默契的都一动不动。言柏舟转身走了，姜宽对着众人笑道：“今晚早点休息，明天继续。蓝波，你晚点到四楼办公室来一趟。”

蓝波强撑着站起来，立正站好回道：“yes，sir。”

姜宽一走，他立马又跌坐在了地上。

蓝波也住在201，跟樊航，王凯、吕小磊、严坤、还有另外一个叫邹杰的一个宿舍。吕小磊凑到蓝波面前说道：“波波啊，姜sir要是让你推荐副班长什么的，你可千万不要推荐我啊！”

蓝波一脸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吕小磊痛苦的撑着身子说道：“我不行啊，你推荐樊航，他可以的。”

蓝波看了眼坐在不远处泥里的樊航，半信半疑说道：“他瘦瘦小小的，能行吗？”

吕小磊打包票的说道：“当然行。”

晚上蓝波收拾立正向四楼走去。站在门口大声叫道：“报告。”

姜宽看了眼，招着手叫道：“进来进来。”

蓝波进来看见沙发上的言柏舟，立正站直敬礼叫道：“言sir好。”

言柏舟朝他摆了摆手，姜宽笑着说道：“蓝波啊，你不用这么紧张，放松放松。这个你拿着。”

蓝波上前接过姜宽递过来的纸，姜宽说道：“你具体负责的事宜都在那上面，哦对了，你可以选一个副班长跟你一起，你心里有合适的人选吗？”

蓝波将纸收了起来，说道：“我觉得樊航挺好。”

低头刷手机的言柏舟抬头朝蓝波看去，姜宽看了言柏舟一眼，笑着跟蓝波说道：“怎么说？”

蓝波道：“他性情温和，定做事细致。他人缘也好，说明善于沟通。今天的表现虽算不得优秀，但也完成的不错。”

言柏舟听着不禁一笑，姜宽看言柏舟笑了，以为他是默认了，便跟蓝波说道：“那就樊航吧！”

言柏舟突然说道：“陈小卓吧！”

姜宽惊讶的看着言柏舟，片刻后立马换了笑脸跟蓝波说道：“对对对，女生也需要一个负责人，她以前是班长，有经验，你回头跟陈小卓交流一下，明天我会跟学员们说，让大家配合你们的工作。你们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蓝波哦了一声，姜宽又交待了几句，就打发他走了。

蓝波一走，姜宽绕到沙发挨着言柏舟坐下，问道：“你干嘛不让樊航当副班长？”

言柏舟道：“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都不知道要干多少事，我怕累着他。”

姜宽一脸看不下去的表情，说道：“这也是个锻炼的机会，多少人抢都抢不来。”

言柏舟不屑一顾的说道：“我家樊宝才不稀罕呢。”

姜宽切了一声说道：“哎哟，天啊！还你家，还樊宝。”

言柏舟斜着眼睛看了姜宽一眼，冷冷的说道：“宽，你明天还是跟他们一起训练吧！我看你这两年身体素质大幅度下滑啊！”

姜宽起身往门口走，打趣的说道：“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

言柏舟磨拳擦掌说道：“不服来战。”

姜宽闪出门外说道：“得，您优秀，您最棒，小弟甘拜下风。”

走到走廊笑着低声说道：“怂包一个。”

接下的日子，训练紧锣密鼓的进行，既要让训练达标，还要保证学员的安全，很多学员因不适应还出现身体不适等问题，两位主教官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每天训练结束，言柏舟总会在开饭前提前到食堂，他双手环在身后，像老大爷一样在食堂转圈。

一周后，大家开始适应，不熟的学员也过了磨合期，训练和学习也都步入正轨。言柏舟难得在办公室闲坐，翻着手里的训练册，翻到一半突然起身向另一间办公室走去。他慢步晃到财务处，立在门口瞅了眼，看到小姑娘正对着电脑在工作，他迈着步子没什么声响的飘了进去，垂头朝小姑娘喊叫道：“喂。”

小姑娘对着电脑正认真的工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喂吓了一跳，身子一震扶了扶眼镜问道：“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言柏舟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一手撑着桌面，向小姑娘靠了过去说道：“把现金日记账拿给我看一下。”

小姑娘小眼睛瞪得圆溜溜，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不合适吧！”

言柏舟又向她靠近了一点，低声问道：“哪里不合适？”

小姑娘吓得立马身子往后靠，手忙脚乱的从抽屉里拿出账本，害羞的递了过去：“老师，你拿去看吧！但，但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言柏舟浅浅的对她笑了笑，接过账本，调皮的回道：“好，我不走。”

小姑娘避开他的眼神，盯着电脑屏幕。言柏舟拿着账本一脸严肃的晃到对面的椅子上，翻开账本认真的看了起来。时不时皱一下眉头，十分钟后，他将账本合了起来，走到小姑娘面前，直接将账本丢在桌上。小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又吓了一跳，抬眼的时候言柏舟已经扬长而去。

从财务处出来，言柏舟直接去了后勤主任办公室。他进去的时候这个程吉祥正在浇花，言柏舟笑着说道：“程主任好雅兴啊！”

程吉祥见是言柏舟，立马放下水壶，笑着示意他坐，一边倒水一边说道：“言队怎么还有空到我这来劝门呀！”

言柏舟往沙发上坐，笑着说道：“听您这意思我是不该来喽！”

程吉祥立马解释道：“瞧您这话说的，我是想着白天你们训练这么辛苦，晚上应该好好休息嘛！”

言柏舟接过程吉祥递过来的水，放在一旁说道：“程主任，我也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过来找你肯定是有事。”

程吉祥在言柏舟对面坐下，微笑的说道：“言队请讲。”

言柏舟扯了扯嘴角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因为我不喜欢给别人留情面。”

程吉祥听着这话脸色一下变了，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言队这何出此言啊！是程某后勤工作哪里做的不好。”

言柏舟笑着回道：“原来程主任知道自己后勤工作没做好啊！”

程吉祥有些慌张的摸了摸额头，言柏舟翘起二郎腿，一本正经的说道：“学校拨多少钱，你就得干多少事，这点伙食费就算全扣下来也没几个钱。我知道程主任老来得子不容易，孩子不幸又遭了病，很需要钱，但君子爱财得取之有道。”

程吉祥听着瞳孔放大，满脸震惊的看着言柏舟。

言柏舟继续说道：“既然校长说要我全权负责，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你的孩子要钱救命不假，但这些学员每天训练强度这么大，如果营养跟不上身体就会吃不消。程主任，学校是信任你才给你安排这个工作。我想你应该也不是第一次这么操作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也不希望为了这点钱把工作丢了吧！”

程吉祥慌了，额头的汗大颗大颗往下掉，他带着恳求的眼神看着言柏舟说道：“言队，你大人有大量，我以后不会这么干了，千万别举报我，我一家老小都指望着这份工作，不能丢的。”

言柏舟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起身走到惶恐不安的程吉祥面前，递了过去，平淡的说道：“拿着，这是我一个兄弟的慈善机构，主要针对重度地中海贫血儿童救助的。我打过招呼了，你跟他联系，后续你儿子的治疗他会帮你的。”

程吉祥一脸难以置信的接过名片，看了看，的确是很有名的一家慈善机构。程吉祥将名片握在手里，老泪纵横的站起身，后退两步朝言柏舟深深的鞠了一躬，郑重的说道：“谢谢。”

言柏舟没有扶他，绕过他往门口走，到门口时停住脚没有回头，问道：“程主任，明天我想吃虾，可以吗？”

程吉祥直起身子，转身立马回道：“可以的。”

言柏舟笑着说道：“嗯，会吉祥如意的。”然后大步走了。

第二天伙食大幅度提升，学员们一个个私下讨论起来。

学员A：“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言sir拿着账本找吉祥算帐了。”

学员B：“难怪了，今天伙食明显不一样了。”

学员C：“我听说言sir家里是开矿的。”

学员B：“真的嘛，怪不得敢硬钢。言sir威武啊！”

另外一桌的几人面面相觑，吕小磊朝蓝波问道：“波波，你是离领导最近的人，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蓝波摇着头回道：“不清楚，我不搞情报，尤其是这种不是情报的八卦。”

吕小磊转头又向樊航问道：“樊航，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樊航突然被cue，夹菜的手顿了顿，接着没什么表情的回道：“不知道。”

吕小磊朝他靠了过去，小声道：“你也不知道呀？”

樊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我应该知道？”

吕小磊咧着嘴朝他笑，而后又朝那桌的学员叫道：“哎，同学，你刚是说言sir拿着账本直接跟吉祥摊牌啊！”

学员A：“是啊！听说当时吉祥都吓尿裤子了，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没人注意两位教官已经过来了。言柏舟端着饭，姜宽跟在身后，言柏舟冷冷的说道：“这么多闲心，是训练强度不够吗？”

几人听着声音纷纷叫着：快走快走。一哄而散，吕小磊抱着餐盘也赶紧溜了，两人在樊航那一桌坐下。姜宽朝蓝波叫道：“蓝波呀！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单独说。”

蓝波端着饭跟樊航打了声招呼去到了另一桌，言柏舟放下餐盘坐在樊航对面。樊航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巧撞上言柏舟的眼神，樊航立马避开。

言柏舟说道：“干嘛，我又不吃人。”

樊航道：“托言sir的福，大家今天吃得都很满意。”

言柏舟歪头看着樊航问道：“你满意吗？”

樊航手顿了一下，嗯嗯两声没有回答，言柏舟不禁一笑。

言柏舟剥着餐盘中的虾，剥一个就往樊航盘里丢一个，樊航胀红了脸看了眼四周，低声说道：“我自己能剥。”

言柏舟继续剥，继续往樊航盘里丢，樊航低声吼道：“言柏舟，你够了。”旁边几人听着声音向两人看来，樊航立马将头垂了下来。

言柏舟难以置信的盯着樊航，挑了挑眉，貌似还挺享受，他将身子往前倾过去低声说道：“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樊航端起餐盘起身就走，言柏舟忍俊不禁。樊航没走出多远，言柏舟就听见框当一声，众人听着声音朝那边看去。只见林斌说道：“哎呀，樊航，真是不好意思呀！你走路要看路嘛！没事吧！”

跪趴在地上的樊航，站起身，咬牙看了林斌一眼，林斌歪着头朝他笑了一下。言柏舟正欲起身，姜宽对他摇了摇头。樊航并没有对林斌做什么，樊航也未争论，转身捡起地上的餐盘走了。

林斌见他走了，朝同桌的几人做了个鬼脸，歪了歪头。言柏舟眯着眼睛看着林斌，咬了咬后牙槽。

食堂事件后，言柏舟对这个林斌就格外的关注，他发现林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好像跟樊航较上劲了一般，总是有意无意的找他麻烦。比如训练的时候使点小绊子，打球的时候有意无意撞一下，但你要说很出格吧，又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