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温特站在德姆斯特朗中央大厅的决斗台上，脖子上暗红的勒痕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他盯着入口处，脸色阴沉。
周围的学生越聚越多，窃窃私语声像毒蛇般钻进他的耳朵。
“听说温特找了五年级的弗朗顿当副手？”
“那个英国佬完蛋了，弗朗顿去年可是差点打进北欧青年决斗赛……”
温特的心情好了一些，转头看向身旁的弗朗顿——这个高大的北欧男生正漫不经心地擦拭魔杖，脸上带着迫不及待的兴奋。
“别玩太过火。”温特压低声音，“听别人说她和魔法史教授有点交情，让她吃点苦头就行。”
弗朗顿咧嘴一笑，露出一颗尖锐的虎牙：“放心，我会让她哭着求饶的。”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一个单薄的身影走上决斗台，她甚至没换衣服，只是随意披着德姆斯特朗的血红校袍，魔杖松松地别在腰间，像是来散步的。
温特露出狰狞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英国佬。”
卡米莉娅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径直走到决斗位置。
一位高年级的学长担任裁判，说明规则：“禁止不可饶恕咒及致死性黑魔法。允许缴械、束缚、变形、诅咒及非致命性攻击咒语。一方失去战斗能力、魔杖脱手或主动认输即判负，判负后有副手则副手继承战斗。”
“双方，准备！”
温特敷衍地弯了弯腰，卡米莉娅则根本没有动，有些人对她傲慢且不礼貌的举动窃窃私语起来。
“开始！”
“粉身碎骨！”温特先出手。
卡米莉娅不闪不避，魔杖轻挥：“盔甲护身。”
咒语碰撞上护甲，一点火花都没有溅起。
温特微微惊讶一瞬，没等他继续念咒，一发咒语打了过来，他侧身匆忙躲避，咒语落在他脚下，那块地板被击碎，留下一个盘口大的凹陷。
还不等他惊讶卡米莉娅居然没有念咒，下一秒一发咒语就打中了他：“统统石化。”
温特全身僵硬地倒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他在第三招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裁判上前举起魔杖宣布：“卡尔森·温特失去战斗能力，副手特雷西·弗朗顿接替决斗！”
“等等！”温特刚解开咒语，立刻爬起来尖锐地喊，“她作弊！她用了炼金物品！第二道咒语根本没念咒！”
卡米莉娅轻轻挥动魔杖，没有念咒，温特的身体突然漂浮起来，像个人形气球般悬浮在半空中。
周围的学生发出一阵惊叹。
“怎么，德姆斯特朗不教无声咒吗？”她歪了歪头，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温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刚要反驳，卡米莉娅却已经转向了刚才被她咒语击碎的地板。她魔杖轻轻一点——
碎裂的石块扭曲变形，眨眼间化作数条漆黑的毒蛇，嘶嘶吐信，迅速朝温特游去。
“f**k！”温特吓得踉跄后退，差点从决斗台上摔下去。
周围爆发出哄堂大笑，温特的脸涨得通红。弗朗顿阴沉着脸走上前来，一把将温特拉起来推到身后：“够了，废物。看我的。”
弗朗顿刚才的轻松神态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戒备。
这个高大的北欧男生谨慎地举起魔杖，摆出标准的决斗姿势。
裁判清了清嗓子：“决斗继续。”
弗朗顿猛地挥动魔杖，一道无声的昏迷咒朝对面袭去。卡米莉娅挥动魔杖，无声挡在这发咒语。
“还行，”她评价道，“但还不够快。”
弗朗顿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连续发出三道无声咒，每一道都直取要害。两人你来我往，咒语在空中碰撞出火花。观众们屏息凝神，这场对决明显比刚才精彩得多。
卡米莉娅试探完这位五年级亚军的实力后，顿感无趣：“狂风呼啸！”
一道旋风凭空出现，卷起地上的尘土形成小型龙卷风，狂风一边将弗朗顿卷起，一边在整个中央大厅里搅动，观战的学生们惊叫着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裁判艰难抬起手，好不容易用咒语将自己固定在看台上，三个被吹得双脚离地的瘦小一年级新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住了他唯一稳固的下盘——他的两条腿。
“松…松手！你们…哎哟！”裁判学长又惊又怒，帽子还被风吹走了。
他努力想甩开腿上的“挂件”，但孩子们抱得死紧，其中一个差点把他裤子拽下来。
他尴尬地赶紧提裤子，又怕动作太大把孩子们甩飞出去，一时间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一张脸涨得通红。
“梅林洗了没干长蘑菇的臭袜子，”可能是怕继续这样贞洁不保，裁判尖叫道，“你是要把整个大厅掀翻吗？！”
下一秒——
卡米莉娅轻挥魔杖，原本肆虐的旋风突然收缩，仿佛被无形的牢笼禁锢，所有的风暴都被压缩在决斗台上。
尘土与碎石带着弗朗顿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旋转，大家只能看见他拼命挥动魔杖试图抵御。而大厅的其他地方——
风平浪静。
连火把里的火焰都没有晃动。
“这…这不可能……”温特瘫坐在场边，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
他亲眼见过德姆斯特朗的魔咒学教授演示过类似的控制技巧，但那需要数十年的练习和惊人的魔力储备。
卡米莉娅缓步走向旋风牢笼，脚步又轻又缓，却带着让人屏住呼吸的压迫感。
她抬起魔杖，轻轻一点——
旋风瞬间消散，弗朗顿从12英尺高的地方掉下来，砸在地上一声闷响，他表情扭曲地大口喘着粗气，魔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认输吗？”卡米莉娅的声音很轻，但在死寂的中央大厅里似有回声。
弗朗顿抬起头，冷汗顺着下巴滴落，肋骨断裂的剧痛远不及那双俯视他的蓝眼睛带来的寒意——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他曾随父亲在北冰洋的暴风雪中猎杀过冰原狼，见过它们在临死前眼中燃烧的野性与凶光；他也见过德姆斯特朗山林中那些古老魔法生物的眼睛，充满了原始的魔力与混沌。
那是绝对的平静，像亘古不化的冰川，又似吞噬一切的深渊。
没有得意，没有戏谑，只有一种超越凡俗的恐怖。
“我认输。”他嘶哑地说，声音小到周围人都没听见。
但裁判听见了。
“决斗结束！”他高声宣布，“胜者，卡米莉娅·沙菲克！”
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几个低年级的终于松开了抱着裁判大腿的胳膊，激动地抱在一起，而高年级的学生们则交换着震惊的眼神。
在德姆斯特朗这所崇尚实力的学校里，强者永远会受到尊敬——无论她来自哪里。
✎
三楼的联合办公室里，水晶球投射的画面归于平静。
一众教授有些沉默，唯独伯格教授没事人一样，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往嘴里丢了块牛轧糖，嚼得嘎嘣响。
拉格纳森教授缓缓放下茶杯，对身旁的同事低笑：“这孩子倒是比你讨喜多了。”
桑吉斯不以为意地批改作业：“如果你是指不把人按在地上打，那她确实比我讨喜。”
奥利弗教授还是在熬魔药，这次熬的是生骨灵：“和她母亲一样，是个有天赋的好孩子呢。”
“她母亲也是这里的学生？”桑吉斯明知故问。
“对啊，当年她也是这里的佼佼者……”奥利弗教授叹息着，“只是结婚太早……”
“好了，赶紧熬你的魔药吧。”伯格教授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奥利弗接下来的话。
大家对她的急性子和坏脾气都司空见惯，也没人恼她，只是另外一个年级较大的老教授乐呵呵开口道：“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不喜欢李锦。”
“不过这孩子可没李锦脾气这么好，”老教师捋捋胡子，“人死债销，你也别……”
“烦不烦啊。”伯格教授听不下去了，“我是那种因为私人恩怨迁怒孩子的人吗？”
办公室里一静，答案不言而喻。
伯格教授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怒气冲冲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又往嘴里丢了一块牛轧糖，恶狠狠地嚼着。
“伯格小姐和李女士居然是同学吗？”桑吉斯温和地问。
“是啊，”奥利弗教授将生骨灵装进瓶子，“她们是同一届的学生。”
他得到了不少关于李锦上学时候的趣事。
比如李锦送伯格糖果，却害伯格过敏差点没命；比如李锦在决斗的时候故意让着伯格，伯格大为恼火，认为李锦是在看不起她；再比如李锦差点被聘请为古代如尼文教授，但是李锦放弃了这份职业转头选择了结婚，伯格在婚礼上嘲讽李锦没有追求……
反正两人一直不对付。
桑吉斯一边听一边不经意提起：“对了，学生档案是送去校长室吗？沙菲克小姐的档案还在我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