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羽毛笔在纸上留下猩红的批注，但斯内普的心思并不全在面前这堆巨怪写的论文上。
眼角的余光里，卡米莉娅正熟练处理着长角蟾蜍。
熟练？
哦，倒是忘了前两年这个时候这家伙也是在这里关禁闭。
看来她把这当成了每年必须进行的活动？
“你本可以成为优秀的学生——”斯内普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如果把用在挑衅上的精力分一半给魔药的话。”
卡米莉娅的手顿了顿，她知道今天在课堂上确实过分了，要是再继续顶撞，搞不好这个阴沉的男人真会和她打起来。
毕竟一个会随意窥探学生想法的教授，能指望他多有师德？
“承蒙夸奖，教授。”她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不过我以为您会更欣赏马尔福那样的学生？”
“我欣赏的是有脑子的学生。”斯内普掀了掀眼皮，“而不是为了赌气就炸坩埚的蠢货。”
“那您应该很欣赏赫敏·格兰杰。”卡米莉娅终于抬起头，直视那双漆黑的眼睛，“可她从没得到过您的表扬，不是吗？”
两人的目光再次对视，斯内普下意识移开视线，这个动作被卡米莉娅注意到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动作的来源，是因为他的摄神取念——是他前不久被反将一军的难堪。
斯内普的羽毛笔停住了，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缓缓抬起眼：“沙菲克。”
“你今天的愚蠢似乎没有上限。”他声音低沉平滑，“先是炸坩埚，现在又在挑战我？”
“格兰杰至少懂得闭嘴完成任务。而你，只会用于小聪明满足你那恶心的叛逆心，而不是放在真正重要的地方——比如，理解魔药学的精妙，或者……学会管好你脑子里那些毫无价值的想法，以及控制你那试图挑衅权威的愚蠢冲动！”
斯内普收回目光不再看她，继续批改作业：“格兰芬多扣二十分。现在，把你的注意力放回那只蟾蜍上。”
卡米莉娅低眉顺眼，用小刀划开蟾蜍的皮肤，流利的像是在切割一块黄油。
她当然明白斯内普有多生气，但人都坐在这里了，不说两句刺挠话总觉得白来了。
这一桶蟾蜍很快就处理完了，她老老实实坐着，也没问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直到斯内普放下最后一张羊皮纸，沉默地站起身走向储藏柜。
“过来。”他命令道。
卡米莉娅起身，走到工作台边。
斯内普没有看她，挥动魔杖几样材料飞落在她面前：薰衣草香精、月长石、独角兽角、以及一小瓶澄清的露水。
“缓和药剂。”斯内普言简意赅，“处理银粉和月长石粉末，标准流程。独角兽角最后加入，顺时针搅拌七圈，逆时针半圈。维持文火，坩埚边缘出现稳定的银白色蒸汽时，立刻离火。”
斯内普坐回他的高背椅，没有像之前那样紧盯着她，但卡米莉娅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如同实质般罩在整个操作台。
他在观察，以一种审视而非找茬的姿态。
说实话，卡米莉娅是还想和斯内普对着干的，但就目前这个形式来说，再愚蠢的人也知道该收敛一点了。
她没看斯内普，只是安静地按照步骤熬魔药，这种乖顺让斯内普嘴角翘了翘。
他看到了她的天赋，也痛恨她的桀骜和浪费。
这锅缓和剂，算是他抛出的橄榄枝，或者说，是他最后一点不甘心的挽救——他想看看，当她收起那些散漫和自大，专注于魔药本身时，能做到什么程度。
雾气蒸腾间，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看着魔药开始银白色蒸汽，卡米莉娅舒了一口气。
斯内普的目光在那锅完美的缓和剂上停留了几秒，他没有说话，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散去了一些。
“……还不算无可救药。”
他挥了挥魔杖，装着蟾蜍毒腺和胆囊的罐子，以及那瓶新熬制的缓和剂都飞回了它们该在的位置。
“你可以走了，沙菲克。”斯内普挥挥手，“下次再炸坩埚，就不止是蟾蜍皮了。”
卡米莉娅脱下手套，没有立刻离开，目光追随着那瓶飞向储藏柜深处的缓和剂，看着它稳稳落在其他成品药剂旁边。
就在斯内普以为她终于识趣要滚蛋的时候，她开口了，问的却不是他预想中关于药效、原理或者刚才操作的问题。
“教授，”她指向那个刚刚安放好缓和剂的水晶瓶，“那个瓶子……您有很多吗？是在哪里买的？”
瓶子？
斯内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刚刚耗费心神，压下怒火，给她一个机会展示真正的魔药才能，她熬出了O.W.Ls级别的完美的缓和剂！
而他得到的反馈，不是关于药效的探讨，不是对火候的疑问，甚至不是对独角兽角特性的一点好奇……
她居然在问瓶子？！
这感觉就像你刚雕琢出一块绝世美玉，对方却只盯着装玉的破木盒子问“这木头哪儿买的”？
一股荒谬绝伦的怒火瞬间冲散了刚才那点缓和。
“沙菲克……”
卡米莉娅已经记不清这是斯内普今天第几次喊她了，但毫无疑问每次喊她都没什么好事。
“看来我刚才的评价下得太早了。无可救药这个词，用在你身上都显得过于仁慈。”斯内普俯视着她，眼神像要剥开她的头骨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弗洛伯毛虫的粘液。
“你费尽功夫——或者说，走了点微不足道的狗屎运——熬出了一锅尚能入眼的缓和剂，结果你关心的不是它的药性、它的原理、它蕴含的魔药智慧！你关心的……是那个装它的破瓶子？！”
斯内普发出一声短促而刺耳的冷笑，那笑声里充满了失望和极致的鄙夷：“我早该知道。对你这种虚荣、肤浅、把魔药当成哗众取宠道具的人来说，形式永远比本质重要！一个漂亮的瓶子，大概比十锅完美的魔药更能满足你那可怜的虚荣心吧？”
“滚出去！”
斯内普一挥魔杖，卡米莉娅就被一股力量掀了出去，她刚站稳门就砰地合上了。
作者：感谢菲欧娜的狗开通的会员，晚点加更一章，感谢感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