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共饮，吐露心事（修订版）

诺一看到许名扬收拾东西，一脸不解，他这是要做什么？

“欸~，你干嘛？”诺一看着他一系列操作，甚为不解。

“我们现在就出发。”许名扬拿起自己佩剑。

“现在？不是吧。”诺一生无可恋的叹息，他赶了一天的路才到，这还没喘口气呢，又要往回走？

许名扬看到诺一那般模样，疑惑道：“有问题？”

“不是，许名扬，马上就天黑了，我骑了一天马过来，你就不能让我喘口气？你怕不是忘了吧，碧水山庄距离皇城八十多公里呢，我们就是现在出发，也得明天一早到了，这样吧，你让我休息休息，明天咱俩早点出发，行吧。”诺一往与座椅上一窝，摆烂了，反正今天他是不挪窝了。

看到诺一这副模样，许名扬很无奈的放下佩剑和行李，鄙夷道：“欧阳诺，瞧你那无赖的样子，真不知你家王爷是怎么忍受你的。”

“欸~欸~，把欧阳两个字去掉啊，我现在叫诺一，你别外人面前给我泄露了。”

诺一瘫靠在座椅中，半眯着双眼，已经十多年了，他早已习惯了诺一的身份，欧阳诺这个名字，他都险些忘记了。

“行吧，你我也好久未见，今日对饮一番，如何？”许名扬说道。

“这个甚好、甚好。”诺一又来了精神。

很快，许名扬就让人弄好了酒菜，两个人一边对饮，一边畅谈，酒过三巡，二人微醉。

“诺一，我有件事不明白。”许名扬手执酒杯，脸附红霞。

“什么事？”诺一眼神开始迷离。

“你说、你明明是定北侯的三公子，为何甘愿在靖王身旁做一名护卫？”这是他最不解的事情，也从来不愿问。

“定北侯府三公子，听起来还不错。”诺一给自己倒了杯酒，眼神里附上一层苦涩，随着，饮酒，道：“可谁又知道，这所谓的三公子，实则是最不受宠，最可有可无的角色，我母亲不过是商贾之家的女儿，与定北候因利益而结合，无非是定北候府贪图外祖的银钱，而我外祖家呢，贪图定北候府的权势，他们成婚不过三个月，定北候又娶了南阳侯府的嫡女为平妻，我母亲悲伤不已，腹中长子也未存活下来，又过多年，好不容易生下我，却撒手人寰，渐渐的，我长大一些，但是，在上有哥姐，下有弟妹的定北侯府，我依然是最不被重视的那一位，当初，成为六皇子伴读的机会，也是我自己努力争取来的，因为我不想死在定北侯府，然而，命运多舛，那一年，我与六皇子拼死走出那场大火，远赴沙场时，无人问津，当我们用命换回军功荣耀之时，那些曾经漠视我的人，又全部出现了，他们在等着天子封赏，以此来光耀门楣，于是，我化名诺一，意在一诺千金，舍弃军功，不追求荣耀，此生，只做靖王的护卫，生死与共，从那时起，这世上便再没有欧阳诺。”

诺一眸中噙着泪，嘴角含着苦涩的笑，这些年来，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没有人清楚他内心的悲痛，即便是靖王，他也未曾倾诉，今日，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又或许是与许名扬颇为熟悉的原因，让他心中的苦涩与悲伤，在今夜终于得到了释放。

“没想到一向洒脱随性的你，也会有痛苦的过往。”许名扬叹息一声。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想言说的伤痛，我也是人，不能例外。”诺一说着，饮尽一杯酒，又叹道：“十几年前，我曾认为六皇子是天之骄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十几年后，回头再看，靖王所经历的煎熬与苦难，远比我更多，很多时候，我们都想要一切尽意，万事从欢，可这世间万物，荆棘前行才是人生，命运让你成长的时候，是一定会安排一些人和事去刺激和伤害你，既然如此，那就微笑的迎接吧，反正，好的、不好的，都要面对，都得接受。”

“你和靖王一路走来，很难吧。”许名扬拍了拍诺一肩膀。

“是啊，很难，这一路，不仅有明枪，还有暗箭，关关难过关关过，每一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都会庆幸，上天又给了我们一次机会，这世上，没有谁的成功是偶然，王爷自然也一样，他能做到如今这般，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

诺一即便喝多了酒，也懂得点到为止，不再说下去了。

这么多年并肩作战，生死与共，他跟夜凝寒之间的默契，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其实，又岂止是自己愿意为他肝脑涂地，想必边疆军士人人都是这般想法，只在大漠活动的燕云十八骑，为什么只听从王爷之令，那也是被人格魅力所折服，甘愿誓死追随，而陛下一直惦记的黑甲军令牌，殊不知，那只是王爷一句话罢了，哪里有什么令牌，但凡有了令牌这种实质性的东西，就容易被人复刻。

诺一心里也深知，夜凝寒并非贪恋皇权地位，而是，他必须把那些握在手里，为了那些在边境跟他一起摸爬打滚拼出来的将领，为了誓死追随的燕云十八骑，为了整个黑甲军，也为了自己、雷霆、南风，为了靖王府的所有人，他没有退路。

早在多年以前，他便没了退路，因为靖王一旦倒下，注定是一片血雨腥风。

大家也都明白，接近过地狱的人，没有人怕死，只是，死要死得其所，像他们这些人，最终的宿命，只能是死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