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朋友

天空，空的没了云彩，

只剩下一片单调望不到尽头的蓝色。

风荡过竹林、山间正在寻觅着什么，就像顽童追蝶，脚下闯过不知多少流连忘返。

这给人一种莫名安逸。

端午节小长假，艾恒没留在大城市，而是决定回外婆家看看，

外婆家在山上，

大概是在半山腰那个位置，

这座山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叫——夜来山。

之所以叫夜来山，是因为山里长着许多野生的夜来香，

刚好

夜来香的花期正是在这几十天。

外婆家是青瓦白墙，很像四合院，

院儿里长着棵很大很大的香樟树，空气里飘着淡淡清香，让人闻见神清气爽。

院外是外婆和外公种的水稻地，大概有个几十亩，绿油油一大片就像绿色海洋。

看门的大黄狗开始汪汪叫起来，

外婆如往常一样，从厨房不紧不慢探出个脑袋，

她眯着眼朝狗叫的方向看去，手里还拿着簸箕。

看清来人后她明显愣了几秒，从不确定到不可思议，她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迈着一瘸一拐的步子兴冲冲跑到艾恒面前，

此时，大黄狗也认出了艾恒，兴奋的直摇尾巴，

外婆拉住艾恒胳膊，

脸上笑得像开的最艳的长寿花一般。

——“外孙，吃饭没？外婆在做，你等着，我给你蒸腊肉，在煮点蛋。”

艾恒脸上洋溢着笑

——“我就等着吃外婆做的饭，肚子专门留着的。”

没等下步反应，外婆赶忙抢过艾恒手里的行李，帮他拖进房间里，

里面还是熟悉的摆设，

艾恒已经快一年没来外婆这儿了，上次来还是上一个暑假。

没想到外婆还专门给艾恒留着房间，

房间里什么都没变，一点灰尘也没有，和当初走时一模一样。

收拾好东西，艾恒也没闲着跑去厨房帮外婆打下手，

艾恒烧着火，

外婆炒着菜，

他们等着在外劳作的外公，

噼里啪啦的柴火声，

烟囱上袅袅升起的炊烟，

空气里飘着饭菜香。

饭刚好，外公就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他们有说有笑的，好像是认识许久的朋友。

外公大步走进厨房，

看见艾恒后更加高兴，

脸都快给笑烂了，

——“哟，大外孙来啦！”

外公刚一说完外婆就插了句话：

——“福光，外面是干嘛的。”

——“我们高中同学，李摆子”

说罢，外婆激动地走了出去，

——“谢姐！好久不见了，”

——“哎呀，好久没看到了，摆子这怕有几十年了！”

——“对啊，今天我顺道专门回来看看你们，”

——“你看你孙子都这么大了，”

——“来，李江，给谢奶奶打声招呼，”

——“谢奶奶好。”

——“快快快进屋坐， 别站着了，吃了饭在走。”

四人率先落座，

艾恒拿着碗筷从厨房走了出来，

李江看着艾恒，两人对视间纷纷显露出不可思议。

外公见状站起身来

——“忘介绍了，摆子，这位是我们家外孙叫艾恒，怕和你们家李江差不多大。”

——“李爷爷好”

——“好伙子，长的也高。”

李江给艾恒端了根凳子，

刚坐下，艾恒便熟练的凑到李江耳边问道：

——“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爷爷怎么认识我外公？”

——“你问我，我问谁？我刚还想问你呢！”

——“算了算了，你吃快点，吃完我们去玩，呆在这里太尴尬了。

——“好。”

几位长辈看两人这么快便熟络了，也放下心聊起天来。

饭没吃几口，两人便匆匆下了桌，

艾恒带着李江走在水泥路上，太阳把半边天烧出了渐变色，

天上还飞着燕子，说实话，天要是在晚些还真分不清天上飞的是蝙蝠还是燕子，

路边池塘里的睡莲开的正旺，

青蛙泡在水里，唱着独属于它们的求偶之歌，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了水泥路尽头。

前面是个大水渠，

上面是一块又一块的石头，

艾恒带头走上去，他还是下意识伸手拉住李江，

两人手拉着手，漫步在水渠上，

夕阳西下间，两人早已不再是从前，

水渠的对面是一片芦苇花，风一吹，白色的海泛起波浪。

白色的棉絮也随之散开来，散在任何地方，

李江入了迷，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走了下去，

刚一脚下去，腿就陷进湿泥地里，

李江立马把脚缩了回来，

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有尬笑着看向艾恒，

艾恒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无奈。

——“这位大哥，你是会给我添麻烦的。”

随即他拉着李江到水渠洗泥去，

李江坐在岸上痴迷的望着艾恒，

艾恒拿着李江的鞋，一点一点洗着，

他的脚和裤腿则直接放进水里用手清洗。

李江穿着湿鞋拖着湿裤脚走了回去，

院子里，几人还在香樟树下喝着酒，聊着往事。

李江走到爷爷身旁悄悄问道：

——“爷爷，今天晚上我们要回去吗？你喝了酒。”

摆子显然没听进去

——“来李江我给你说，这是我曾经长大的地方，你谢奶奶，福爷爷都是我那时玩的最好的，跟亲人一样。”

虽然摆子喝醉了，但眼里含着的泪花绝对不会骗人。

——“不说伤心事，来李江！陪你谢奶奶和福爷爷喝点。”

摆子倒了二两白酒递给了李江，

他接了过去，

艾恒的外公外婆见此赶忙阻止，

李江爷爷摇着手说：

——“没事，我孙子酒量可以，这么点酒喝不醉。”

说完两人也没再好阻拦，

李江双手举着酒杯一口气就干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在桌上陪了他们一会儿，

艾恒见李江不好脱身，就找借口把他带到自己房间。

——“没醉吧，那白酒是我爷爷自己酿的怕有60多度。”

李江没说话，呆呆看着他。

艾恒担心的凑到他面前。

——“没事吧你。”

李江找准时机，一把抓住艾恒脖颈，亲了上去，

艾恒并未挣扎，

两人彼此回应着，

李江见他没反抗，用舌头轻轻抵开他的唇齿，

随后又用手紧紧搂着他腰，艾恒被搞得面赤耳红。

直到一阵敲门声两人才回过神来，

艾恒红着耳朵从地上站起来，

门外是外婆，

外婆手里端着刚炸好的酥肉。

——“端进去和李江一起吃，我炸的多，不够你们自己再拿，今天晚上你就和李江一起睡，我看他喝醉了，你晚上也好照顾他。”

李江听后，

晃悠悠站了起来，冲着外婆就是笑，

笑得像个二货。

——“外婆不用担心，艾恒会照顾好我的。”

李江醉醺醺说着

外婆笑着看了眼艾恒，随即便离开了。

两人在房间里氛围异常安静，

好像有话要说，却各自憋着。

空气里不知那时飘着淡淡的夜来香花香，沁人心脾，感觉像蜂蜜一样甜，

憋不住的李江率先打破了安静，

他走到艾恒面前问道：

——“你喜欢我吗？”

艾恒看着醉醺醺的李江，眼神不自觉躲闪。

——“不喜欢！”

李江皱着眉，显然不信。

——“那你之前喝醉为什么嘴我？”

艾恒愣住了

——“多久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那好！你说我刚刚亲你，你也不反抗，这是怎么回事？吊着我？”

艾恒不知如何回应，手里拿着酥肉就往嘴里塞，

李江死死盯着他，想得到一个回应，见他还是如此，嘴巴又一下子亲了上去。

艾恒用力推开李江，

——“喜欢又能怎样，你有你的路要走，你是无量光明，我呢？是职高，是个不确定因素，以后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

夏夜的晚风，带着很多味道，

它们混杂在一起，闻起来是一种安心，

天上挂着星星，很闪亮，

这是在大城市里很少看到的风景，

书上的北斗七星，指着不知何方，

我想，可能是我们那无法估量的未来。

烟囱上的炊烟，天不见亮就开始缓缓升起，

艾恒早早烧起火，外婆专心做着早饭，

听外婆说，外公早起赶集去了，

说是要买些端午的粽子和雄黄酒，

乡里人早早忙碌起来。

李江发现身旁的李江不见后，也没再继续睡，

他打开房门的瞬间，一股凉爽的风扑面袭来，

原本睡眼惺忪的他，顿时变得精神抖擞。

他听厨房有动静就走了过去。

外婆见李江赶忙问道：

——“李江，昨天睡的好不？”

——“睡的很好外婆。”

李江趁和外婆讲话的空隙顺势坐到艾恒旁边。

艾恒也没在意，继续烧着火。

吃过早饭后，奶奶叫艾恒带着李江上山捡菌子，

此时太阳还没出，水汽大的很，草上还都是些露水。

两人戴上草帽，穿上靴子，

准备上山，

山里安静的可怕，李江背着背篓跟在艾恒后面。

——“艾恒，这天有蛇不？”

——“有，不过现在八成还没醒。”

不知走了多久，

艾恒在一个落满腐叶的地方停下，

仔细打量一番后就径直朝一个地方走去，

他蹲下抚开枯叶，下面是一朵白胖胖的大脚菇，

他轻轻拍拍蘑菇头，捡起一旁的树枝插进蘑菇根部，

用力一翘，第一朵蘑菇就这样收入囊中。

——“在这种腐叶堆里要是看到菌子，一定要拍拍菌子头，第一点是防止菌子头下有虫，第二点可以给它传播孢子，等明年它还会再长。”

李江认真听后点了点头，

在山里走着走着，太阳便悄悄探出头来，太阳光穿过竹叶缝隙，照在地上，就像昨晚的星辰一般浩瀚。

——“走了，不然等会儿山蚊子出来了。”

李江屁颠屁颠的跟着艾恒下了山，

今天收获不错，捡了有半背篓菌子。

吃完午饭后，艾恒搭着李江爷爷的车回了学校。

在车上，李江告诉艾恒，全国演讲比赛是在下周五，在玉北区举行。

——“到时候你要来看不。”

——“你这次……可能，拿不到第一。”

李江疑惑的看向艾恒

艾恒也没卖关子

——“我也参加了，班主任给报的。”

李江愣住了。

——“好好准备，赛场见，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