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点,爬山去?

日子又往前转动了几天,应轩好像最近闲下来些了,偶尔也和大家一起玩玩游戏什么的。这天他们四个便凑在一起打着麻将——当然,不赌钱,输的要在脸上贴纸条而已。

双双脸上这会儿已经贴了两个王八一个菜鸟了,从这拙劣的手法就能看出来是顾潇影画的。

顾潇影一脸嘚瑟地码着牌:“怎么样?论麻将,我欢乐豆就没用完过。”

双双又是一个白眼飞过去:“你就得意吧,某个绿茶莲都快及笄了,正假惺惺说明珠公主尸骨未寒,要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办及笄礼呢。”

顾潇影的手顿了顿,但马上恢复了:“干我毛事。”

疏言打了个八万,皱眉看着顾潇影:“灵儿,我还是觉得……你真的不回去吗?皇上他们,肯定很难过……”

“切,”双双吹了吹挡住视线的纸条,“这白眼狼估计脑子里只有玩吧,养育之恩啥的都无所谓。唉,果然大家传的都是真的,明珠公主嚣张跋扈,天王老子都管不了。”

“双双……”疏言飞过去一个眼神示意双双闭嘴,然后接着说,“不过孙姨说,黑心莲这次赚了一波好口碑,大家都夸她懂事,皇上还亲自给她指婚了。”

顾潇影心里莫名有些堵,她脑子里还在想刚刚疏言的话。皇帝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作为父亲,他肯定很难过吧……可是自己要是去皇宫,会不会真的这辈子就那样了……

应轩全程没有说过话,他只是默默抓牌打牌,并看似漫不经心地喝茶。他一直在观察顾潇影的反应,想从里面看出什么来。

“喂,发什么呆呢,到你了。”双双喊了喊顾潇影,才把她的魂儿拉回来。

顾潇影赶紧打出个北风:“指婚啊?是和段获吧?”

疏言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唉,段小将军年少有为,又一表人才,真是便宜黑心莲了。”

顾潇影:“你见过那个段获?”

疏言换上星星眼:“之前段小将军凯旋之时,混在人群中见过,真的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

双双又白了一眼:“切,这算什么,有本事跟小爷我单挑啊,看谁更帅。”

疏言哈哈哈笑了起来:“你?你长得还行,但是比段小将军还是差远了。这全大兴也就我们公子比他好看了。”

应轩忽然被cue,抬起手轻咳了一声,接着拿起了双双打的三条:“胡了。”

双双气得一把撕下脸上的纸条:“不玩了不玩了,把把都我输,没意思。”

顾潇影和疏言乐得哈哈直笑,应轩也眼带笑意地看着双双,然后把双双拉去了书房。

顾潇影也靠到疏言的肩膀上,她想,算了吧,七七八八纷纷扰扰都算了吧,活着就好了。万一自己去了皇宫,又要想办法逃出来,皇帝他老人家还得难过第二次。

书房里,应轩递给双双一张纸条。双双看过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纸条上是薛永的字迹,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根据描述和调查,这次袭击应轩的和几个月前给应轩下药的应该是同一人,可能和金犰先生有关联,金蟾先生已经在往大兴赶的路上了。

“可是,金犰先生不是已经死了20年了吗……”双双有些惊讶。

应轩拿回纸条,在蜡烛上烧掉:“金蟾先生说,这次和上次的药,应该是金犰先生的七夜姬和汩不息。”

双双点点头:“我派人去接金蟾先生。”

双双告退后,应轩从书架上抽出一支卷轴,徐徐展开。卷轴上画着一个女子,她执着圆扇坐在秋千上,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浅笑,左眼眼角还有有一颗小痣。若是你仔细观察,会发现这脸和应轩还有些神似。

应轩看着这画中人,良久良久。

……

日子一天天乐不思蜀地过着,踏着奔雷的暴雨替换了打落花瓣的绵绵细雨。仲夏之夜遇上凉爽的暴雨,顾潇影和双双疏言二人开心地在凉亭里喝酒斗地主,相当快活。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长廊尽头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双双最先瞥见了,马上把手里的牌一丢:“公子,我这回可是连剑都没拿。”

顾潇影和疏言一个激灵,马上朝身后看去,应轩已经走到了长廊中央。

“你,过来。”他拿着折扇指了指顾潇影。

“我?我啥也没干啊?酒我都才只喝了一杯。”

应轩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口气:“……今日需服用解药。”

“哦哦对哦,给忘了。”顾潇影马上麻溜儿地站起来往长廊走去。

回到了厢房的客厅里,应轩拿起顾潇影的手,细细地把了会儿脉,然后从袖袋里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

“这次颜色怎么不一样?”顾潇影伸手要去拿药。

“不吃?”

顾潇影看着他的脸,忽然一阵酒意把她打得晕晕乎乎的,刚想点点头把药丸拿过来,应轩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看着应轩认真的脸,顾潇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你干嘛啊?”

应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着她的手,然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股好闻的松香幽幽地传来,顾潇影的脸腾地烧了起来,脑袋空空,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再问。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顾潇影觉得浑身都快僵成中国石化了,应轩才终于轻声开了口。

“能不能……唱个曲儿?就唱那个什么王权富贵,什么戒律清规那一曲,唱完就给你。”说着,应轩松了手。

顾潇影呆愣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终于想起来这是西游记里的《女儿情》。她想问应轩怎么忽然要听自己唱这个,但她终究还是没问,直接开口唱了起来: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

应轩听着歌,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好像失焦一般地盯着某处。顾潇影看不懂他的表情,但却莫名觉得他好像有点难过,像一只流浪的小狗,在等着有缘人牵他回家。鬼使神差地,顾潇影轻轻搂住了他的肩膀,像小时候外婆哄自己一样,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

应轩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便任顾潇影轻轻拍着。

一曲终了,应轩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药丸放在了桌上。

“今夜多饮水。”说完,他便走出了厢房。

顾潇影看着他的背影,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心疼。他怎么了呢?他在难过些什么呢?第一次,顾潇影忽然觉得自己想要了解应轩。

第二天一大早,顾潇影只觉得神清气爽,这两个月下来,茶清灵这具身体她已经差不多完全习惯了。

她想起昨晚应轩的背影,于是在厨房帮忙的时候,就顺带问了起来。

“疏言啊,住了这么久,也没见你们公子的爹娘,他们是出远门了吗?”

疏言闻言,择菜的手停了下来:“你……问这个干嘛啊?”

“就是好奇。”

疏言:“公子他……”

孙姨看了看门外,然后接过了话:“公子他娘亲,十二年前就走了。”

“啊?是……生病吗?那他爹呢?”

“唉……”疏言叹了口气,“我们老爷,是公子的义父。公子的生父,我们也不了解。”

孙姨继续说:“十二年前,颜夫人得了重病,没能救回来。前几年瘟疫,老爷染了病,虽然救回来了,但是落下了病根,去彩南养病了,很少回来。”

“所以,你们公子他在这边,就没什么亲人了?”

疏言点点头:“只有我们了,我们都是一直跟着公子的。你别看公子好像总是没什么表情,其实他也有自己的感情和想法,只是他不说,藏着。”

孙姨翻动着锅里的肉片:“唉,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顾潇影若有所思,脑海里大致描绘了一下应轩的生平:从小没爹,妈生病走了,于是自己从一个活泼的小孩,忽然变成了小大人,然后义父又生病了,城里的产业都要自己来管……

想想就觉得压力好大啊……

“他平时也一天到晚不出门吗?就光是工作?”顾潇影问疏言。

“嗯,公子每天就是练剑练功,要么就去书房或者锦绣阁。有时候也会去其他地方处理事情,偶尔还会带上双双一起。”

“这样啊……”

太惨了,实在太惨了!顾潇影在心里对应轩表示了深深的同情。作为一个社畜,她觉得自己特别能了解应轩这种全年无休的日子有多难受。昨天晚上她还梦见领导跟她说:睡什么睡啊!赶紧把这个月的报表做出来,马上到死线了!

唉,没想到一个劳动人民,在梦里也要遭受此等剥削!

因着这种自认为的感同身受,顾潇影想了想,这段时间应轩的样子看起来也是很讲理的,要不午饭的时候喊应轩带着全体员工一起休个年假?

“疏言啊,这周围有没有什么山啊水啊好玩的?”

“你想出去散散心?”

“嗯嗯。你给我推荐推荐,当然啊,不能是人多的地方,我怕被人认出来。”

“那……去翠环山?”

“翠环山?”

“嗯,那边传说山上有食铁兽,会吃人,所以去的人很少。”

“啊这……那我们去玩的话,不会有危险吧?”

“放心吧,之前双双带我去采过草药,孙姨和我也去挖过野菜。只要你不乱跑,就沿着路,就不会有危险的。那边风景可好了,现在天热,山上又很凉爽,我们可以带些吃食过去,在那边玩个一下午。”

“就这么定了!”

……

午饭的时候,顾潇影就趁着大家差不多吃完的时候,提出了大家一起去翠环山玩的建议,双双和疏言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你呢?你下午忙不忙?”顾潇影眼神里写满了期待。

“不去。”应轩转过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

“下午有很多事情要做?一年365天,总要休息休息吧……”

“……”

应轩不再说话,转过头淡淡地看了顾潇影一眼,居然直接站起身就往书房走。

“那个……你真不去啊?”顾潇影在后头喊了一声,应轩头都没回,脚步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算了,他不去我们去。”她瞄了应轩几眼,小声地朝双双和疏言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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