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曹坤
早春四月,正是阳光明媚时,城外一片荒无人烟的山坡上零零散散地生长着几株杂乱无章的灌木,野草倒是遍地都是,一丛丛足足有人高。
袁今夏与陆绎一前一后的隐蔽在一丛野草中,紧盯着山坡下的一间小茅屋,屋外拴着一匹高大的白马。
片刻之后,屋里神色匆匆地赶出来一人,背着一个蓝布包袱,飞身上马,准备走人。袁今夏看那人出来,心中不觉兴奋起来,如若不出意外,那人应该正是曹昆。袁今夏一翻身从土坡上跳下来,曹坤避闪不及,被今夏踢下马来。
两人你来我往,才几个回合,袁今夏便只有招架之力,略无还手之功了。曹坤不愿恋战,转身便逃,袁今夏下意识地去腰间摸手铳,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才想起来手铳已被陆绎夺走,只好拔腿便追。
小山坡的另一侧,陆绎看见袁今夏打不过那人,不禁暗自撇了撇嘴。一旋身跃下山坡,挡在那人面前。那人看见眼前的大红飞鱼服,心中便凉了半截,但还是强振精神,前去应战。
那人一挥拳,被陆绎闪身躲过,陆绎反手死死抓住那人的手腕,顺势往怀里一带,那人一个踉跄,被陆绎擒住。
袁今夏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跑来,看见曹坤被陆绎擒住,很是气氛,袁今夏不再多说,伸手便去探陆绎抓住那人的手,陆绎斜眼瞪她,用空出来的手将袁今夏的手向下劈去。
曹坤趁此机会,一抖身子逃出陆绎的控制,袁今夏见势不妙,伸手便拦,却没注意脚下,腿上狠狠地挨了那人一脚。
曹坤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冲着陆绎和袁今夏猛地一抖,霎时白烟四起,烟雾弥漫。陆绎正待去追,却被这白烟呛住,动弹不得,待白烟散去,那人已无影无踪。
袁今夏摊坐在一旁的地上,表情痛苦地揉着小腿,看见那人跑了,说不清高兴还是失望,恶狠狠道:“跟我抢,最终不还是让人跑了?”
陆绎也不再跟她多说,只想再找找那人留下的痕迹,抬腿便走。袁今夏也想继续找找,哪知根本站不起来,眼看陆绎就要离开,便一把抱住陆绎的腿,口中道:“大人!你先别追。”
陆绎只觉脚下一紧,低头一看,袁今夏正紧紧抱着自己的小腿,不觉好笑。
“我受伤了。”袁今夏委屈巴巴地指了指自己的小腿:“走不动了。”
陆绎点点头,问道:“受伤了?”
袁今夏点点头,陆绎抬脚,冷不丁地踢到袁今夏的小腿上:“这儿啊?”
“疼!”袁今夏“嘶”了一声。
“我看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陆绎盯着袁今夏,冷冷道。
“要不是大人拿了我的手铳,我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袁今夏一面揉着自己受伤的小腿,一面小声抱怨着。
“技不如人,还找一堆理由。”陆绎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袁今夏哪能放陆绎走,赶忙抱住了他,陆绎的腿被她紧紧抱住,往前走一步,袁今夏也被拖着走一步。
“大人,求求你了!这荒山野岭的我也走不动道儿,万一被豺狼叼走了怎么办呀?”袁今夏轻轻晃了晃陆绎的腿,央求道:“您就发发善心带我走吧!”
陆绎淡淡勾了勾嘴角:“我怎么带你走?”
“抱、背、扛,都行。”袁今夏颇认真地想了想,表现出一副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陆绎暗自叹了口气。
袁今夏想起来是自己在求陆绎帮自己,便又加了一句:“虽然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了吗。”
“真是麻烦……你还是自己爬回去吧。”陆绎冷笑一声,拔腿便走。
袁今夏早料到陆阎王会置她于水火之中而不顾,提早做好准备,一发觉陆绎的腿微微一动,便死死抱住。
“放开!”陆绎忍无可忍,厉声道。
“不放!死都不放!”袁今夏打定主意,把陆绎的腿抱得更紧了。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陆绎回过身,低头看见袁今夏在地上蜷缩成一小团,两条胳膊紧紧环绕在自己腿上,微微叹了口气。
不远处,那人的白马传来一阵嘶鸣。陆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不觉微微上扬,拎小鸡儿似的拎起袁今夏,任由她的四肢在空中胡乱比划着。
“你,你干嘛?你放我下来!哎呦!”袁今夏被陆绎重重地搁到马鞍上,整个人趴在马上,小腹被马鞍被硌得不轻。
陆绎一拍马尾,白马叮叮当当地便朝着六扇门的方向走去。
“陆阎王,你这个疯子!你把小爷给放下来!”袁今夏被白马载着,渐行渐远。
陆绎看着马儿跑远的方向一脸嫌弃的拍了拍被袁今夏碰到的地方:“陆阎王?这个女捕快胆子不小,尽给我起这么不雅的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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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安堂。
七日为限,今日到了进宫为后宫嫔妃娘娘们把脉的日子,一早莫初便与沐夕一同进了宫。
这后宫嫔妃娘娘众多,一个挨着一个的看下来,莫初都有疲倦了,待晌午在长乐宫中与公主一同用膳后,才出宫。
马车在同安堂门外停车,沐夕将莫初扶下车,刚踏入后院,就看到了一身紫色衣衫的白芷从屋檐上飞下。
白芷快步上前,扶住了莫初,道:“小姐,刚收到的消息,曹昆跑了,他找人做了张人皮面具躲起来了。”
“曹昆这么疼爱他的女儿,肯定不会舍得丢下她,找人盯紧曹灵儿。”
沐夕与白芷向着她点头,随后又注视着莫初,在院中石凳上坐下。
“还有一事,袁姑娘抓捕曹昆时,被他踢中了小腿。”白芷在她身旁坐下。
“哦?她可有受伤?”
白芷如实回答:“陆经历当时也在,应该并无大碍。”
“准备一些外敷的药,晚些时候送去六扇门。”莫初看了沐夕一眼,而后端起了茶杯抿了口茶。
“是。”沐夕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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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扇门。
小别院里,充斥着袁今夏愤怒的声音和杨岳的哀嚎声。
袁今夏自从城外回来,就把曹坤逃跑和对陆绎的怨气,全部撒在了杨岳身上。
袁今夏猝不及防地大步冲上前,一个过肩摔把杨岳重重地砸到地上,而后抡圆拳头,只待砸下去。
杨岳眼看着袁今夏的拳头当真要落下来,赶忙把手挡在面前,高声喊着:“好了,好了,到此为止了,你已经出够气了,再打还手了啊!”
袁今夏全身瘫软,倒在地上,忿忿道:“那是你没在现场!你当时要是在场,肯定跟我现在一样。”
“不过,你把锦衣卫得罪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喽。”杨岳微微叹了口气,替袁今夏担心。
“我就想着,这案子要是破不了,不仅给咱们六扇门丢脸,连我的手铳都没了。”袁今夏一想到手铳,心底就不觉感到一阵悲凉:“这陆绎,简直就是我的命中克星!”
“可惜啊,我没能见着传闻中手段暴戾,凶狠毒辣的锦衣卫陆绎。”杨岳颇惋惜地摇了摇头,眼神中竟有一丝丝向往之情。
“你就庆幸吧你!我怕你看见他啊,吓得连小命都难保。”袁今夏冷哼一声,不屑道。
“那可是我学习的榜样!”
袁今夏心里默默嘀咕着:这大杨,怕不是被我打得脑子出了问题?
“夏爷,打累了?来,喝个茶,休息休息。”杨岳看袁今夏还坐在地上,揉着小腿,眼珠滴溜溜转着不知在想什么,便放下手中的茶壶,搀扶她起来,坐在小石板凳上。
袁今夏摆了摆手,示意杨岳离自己近点儿,低声道:“刚才我之所以那样说,除了看不惯锦衣卫欺负我们,还有就是……”
袁今夏故意顿了顿,得意地挑了挑眉,才故作深沉道:“我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跟曹昆有关。”
“什么线索?”杨岳兴致勃勃地问道。
“现下还未查明,明日,我们便去查探一番,我要是猜得没错,那曹坤,应该还在京城。”
杨岳高兴得一拍巴掌,冲袁今夏拱手道:“夏爷威武!”
“论武功,论阴险,我们六扇门是比不过他们锦衣卫,不过要说起这追踪术嘛……”袁今夏乐滋滋地咂了一口杨岳新给她沏的茶,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