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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斜斜地洒在青镜殿斑驳的宫墙上,陆贞立在廊下,裙裾被风掀起一角。作为司宝司司珍,她望着殿内停放的棺椁,眉心微蹙——太妃葬礼所需器物的规格、陪葬珍品的清点,桩桩件件都需谨慎谋划。丹娘抱着一摞帛书小步跑来,鬓角沾着几片飘落的花瓣:“陆姐姐,司礼司那边又来催了,说时辰可不能耽误。”

陆贞接过帛书,指尖划过泛黄的纸张,沉吟道:“先回司宝司,把太妃生前最爱的那套琉璃盏找出来,再核对一遍陪葬清单。”她转身时,余光瞥见娄尚侍带着几个太监在远处交头接耳,那人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冷笑,让她心头警铃大作。

司宝司内,檀木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玉器、金器。陆贞踮脚取下琉璃盏,剔透的盏身折射出细碎的光。丹娘搬来算盘,一边拨弄算珠一边嘟囔:“也不知娄家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自从太妃走后,他们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陆贞手一顿,琉璃盏险些滑落,她稳住心神:“小心隔墙有耳,葬礼上不容有失。”

就在两人忙碌时,青镜殿方向突然传来喧哗声。待娄尚侍离去不久,暮色渐浓。陆贞和丹娘刚要返回青镜殿,便见偏殿方向腾起冲天火光。火舌贪婪地舔舐着飞檐,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混着凄厉的哭喊刺破夜空。陆贞感觉血液瞬间凝固,焦糊味混着浓烟扑面而来,呛得她涕泪横流。透过火幕,她看见几个熟悉的宫女身影在烈焰中挣扎,那是方才帮着整理陪葬品的小丫头...

陆贞拼了命地拿起水桶往里泼水,可一切都太迟了,厚重的殿门被铁链紧锁,随着一声巨响,整座偏殿轰然坍塌。丹娘瘫坐在地,满脸泪痕:“陆姐姐,那些妹妹...她们还那么小...”陆贞浑身发抖地望着满地残骸,指甲深深抠进手掌。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这把火不只是烧了偏殿,更是有人在清除所有可能知晓真相的人。在这宫墙内,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几日后,陆贞在丹娘收拾东西进一个铜篓子时发现这个器物并不是普通的篓子,仔细瞧了一瞧,询问丹娘:“丹娘,太妃娘娘可曾说过这铜篓子的来历?”

丹娘摇摇头 ,“陆姐姐,你也知道的,我一天到晚只想着吃,这个铜篓子还被我用来烤过红薯,我哪里会知道它是什么来历啊。”

来到内务局,陆贞抱着太妃用过的铜篓子,指尖摩挲着篓身斑驳的纹路。朱尔庭推了推老花镜,凑近细看,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大:“这...这不是寻常煤纸篓!你瞧这饕餮纹、这错金工艺,分明是周武王祭天用的铜樽!”他的声音激动得发颤,“陆贞,你可立了大功!”

陆贞望着铜樽,思绪却飘回那夜的火场。火光中宫女们绝望的眼神与此刻铜樽的冷光重叠,她握紧拳头暗暗发誓:“太妃,这宫里的血债,我陆贞一定会一笔一笔讨回来。”窗外的风卷起满地残花,却吹不散她眼底熊熊燃烧的坚定。

思绪收回,陆贞回应着朱大人的夸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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