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过往
“哎呦，老妹儿长得可真令人稀罕，打南边来的且吧。”
深夜铁锅炖的老板娘喜笑颜开的将玉清和肖自在迎了进去。
行到二楼的一扇门前，老板娘热情的说，“等你们的人就在里边儿。”
玉清笑着说，“多谢大姐。”
“哎呦喂，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是姐呐。
不过，妹儿啊，你这声大姐不能白叫。
过会的菜啊，姐一定给的足足的。
得嘞，请进吧您二位。”
说罢，老板娘脚步轻快的下了楼。
在肖自在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玉清推开了门。
正对着门的位置上上，大刀阔斧的坐了一个身穿中山装的壮汉。
“小师弟，老肖，你们二位可真是姗姗来迟。”
壮汉正是等候多时的林若。
玉清撇了撇嘴，就近找了位置坐下，随意的撑着下巴。
“师兄，且说呢，你也不地道。
分明知道得比我早，却什么都没向我透露。”
林若确实理亏，只得悻悻的咧了咧嘴。
他也没想到师父将他派来之后，师爷还会让小师弟也掺和进来。
肖自在双手环在胸前，靠在椅背上。
旁观了会儿两人的眉眼官司，懒懒开口。
“林道长见过石川信了？”
林若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我来得只比你们早上几个小时，只来得及和高廉见过一面。
不过，高廉让我转告你们一件事。”
玉清眉心微动，“事情办成了？”
“对，他已经按小师弟所说，加急请了几个可靠的炼器师制了一柄看起来与蛭丸一模一样的刀。
虽然没有那么完美，但远远看着，还是可以以真乱假的。
糊弄糊弄没见过妖刀的人确实没什么问题。
但糊弄石川信……约摸是不够的。
不只因为石川信见过妖刀，还因为他会就近检查妖刀。
所幸假妖刀送到之前，石川信得到准确消息，比壑的余孽正找路子潜进来。
高廉就以‘可能有人劫刀，投饵钓鱼’为由，和他交了底。
石川信大概觉得妖刀被劫的风险确实很高，就默认了高廉的提议。
现在，华北的临时工正护送石川信一行人和假妖刀去往高廉安排的直升机的路上。”
林若笑了笑，接着说，“当然，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也有赵董的支持。
谁也不知道当年他们战败撤离咱们得地盘时，有没有留一些人混迹在咱们当中。
赵董的意思是，借助你所说的钓鱼，将国内的爬虫清理一波。”
玉清赞同的点了点头。
“既然比壑动了，就说明蛭丸重现已经不是秘密。
如果他们遗留下来的人包藏祸心，不可能按兵不动。
老赵这么安排确实很合理。”
肖自在静静地听了会，忽然问，“高廉的直升机安排在什么地方？”
送上门的羊蝎子，不收下岂不是不礼貌？
林若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正欲回答，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门被打开，老板娘端着一个巨大的铁锅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店员，一人端了一大盆菜。
老板娘满面笑意的将锅放好。
“炖大鹅来喽，其他两盘菜算是我请几位外地客人的，几位一定要吃好吃饱！”
玉清看着桌上的菜，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这哪里是盘，分明是盆。
饶是有大师兄在，恐怕也是吃不完的。
老板娘过于客气了。
玉清挠了挠后脑勺，抿唇笑着道了声谢。
老板娘轻轻捏了捏玉清的肩膀，满足的离开了。
林若挤眉弄眼道，“小师弟这番作态，倒真像个乖巧的姑娘家。”
闻言，肖自在也笑了起来。
“看来你出门在外常用这副模样骗吃骗喝。”
玉清夹了一筷子大鹅，闻言，白了两人一眼。
“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林若失笑摇头，也夹了块大鹅吃了起来。
“师兄，师爷和石川家有仇？”
埋头干饭间，玉清忽然开口询问。
林若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沉默片刻后放下筷子。
“师爷同师父说起往事时，我年纪还小，只记得一个大概。
当年远渡重洋，来到这片土地的日方异人派系其实很复杂。
杀害吕家家主大哥和唐门一众英豪的，是比壑山忍众。
来到我们那儿的，是石川流。
太师爷得到消息，领着师爷和师伯公们给祖师爷上了炷香，就下山迎敌去了。
想来那时太师爷已经知道，这一下山，有无归期，尚未可知。”
说到这，林若深吸了一口气。
“两方遭遇后，太师爷将他们引到齐云附近一片人迹罕至的山头。
一步一步收缩包围圈，将他们困在了其中一处山谷。
局面发展到了那个时候，不止敌人损失惨重，师爷他们也是个个身负重伤。
最后一战前，太师爷一棍子将最小的徒弟给敲晕了……
也就是咱们的师爷，齐云一脉的最后一根独苗。
太师爷留下一封写在破布麻衣上的血书后，义无反顾的带着师伯公们打了上去。
最后……同归于尽。
若不是太师父在血书中叮嘱师父一定要守住齐云的最后一丝香火。
恐怕那时师爷是不会独自苟活于世的。”
听着那段往事，玉清心中很不是滋味。
“太师爷不是为了齐云的香火，而是要师爷活下去。”
林若点了点头，“那个时候的师爷还不明白太师爷的本意。
等齐云顺利传承到了师父那一代，师爷也想明白了。
只是那个时候国家已经解放数年，他们早已退了出去。”
林若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我离开山门之前，师父同我说，师爷不将这些事告诉我们，是不希望我们背负不属于我们的东西，也不希望我们手上沾染他们的鲜血。
但一想到太师爷他们，还有苦了那么多年的师爷，心里就难受。
小师弟，我心疼师爷。”
玉清低着头未曾回话。
原本她打算用一巴掌解决石川信，并给蛭丸留个全尸。
但现在，一个巴掌显然不够。
蛭丸也不用存在于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