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阿念与玱玹的婚约
玱玹再次坐到皓翎王旁边，我与小夭仍然站在旁边，我肯定是要陪她的。
皓翎王缓缓打开话匣子：“阿念这丫头真是让我发愁，玱玹，你说我该让她嫁给谁好？”
皓翎王都已经点了他的名字了，玱玹竟然还在装不知：“我以为师父想让蓐收娶阿念。”
这样听来，玱玹在皓翎朝堂上，应该有自己的探子，毕竟他也一直掌握着皓翎朝堂的消息。
“蓐收？他宁可为我出生入死去打仗，也不愿意娶阿念，就算他愿意娶，阿念也不会嫁。”
皓翎王笑着看他，他却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小夭。
这时候的他应该不可能猜不到皓翎王的意思了，他想求助小夭，是因为他不愿娶阿念？为什么？辰荣馨悦他都娶得，为何偏偏不想娶阿念呢？
难道也是因为小夭？毕竟阿念是小夭的妹妹。假如他娶了阿念，就更不可能娶小夭了。
小夭却跟皓翎王一样，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害他不得不开口，但却是拒绝的话：“那就再找找。”
只是皓翎王跟太尊一样不好忽悠，且不好拒绝，毕竟他刚刚才把整个国家承诺给了他：
“你离开皓翎我就在找，可找遍皓翎，还是找不到一个让阿念喜欢的。”皓翎王主打的也是真诚，跟我一样，不愧都是修炼水系法术的神：“我应付她，竟然比应付白虎常曦二部还累。该讲的道理讲了，该逼的也逼了，本想借这次你攻打皓翎，让她断了心思，却没想到……她还是执迷不悟一门心思念着你。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
怪不得小夭曾说我跟皓翎王很像，对于心爱的人，我们很多时候都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宠着。
这也跟我先前猜测的差不多，阿念还是喜欢玱玹。如若她愿意嫁给蓐收，可能也未必是这样的结果。
皓翎王见玱玹别开脸不愿回答，便把主意打到了小夭头上：“小夭，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办？”
“阿念想怎么办？”在这一件事情身上，小夭根本不清楚玱玹的心思，所以她很自然地认为既然玱玹能娶那么多女人，就一样能娶她的妹妹。
“当然是嫁给那个玱玹了。”皓翎王于是与小夭一唱一和起来，为的就是让玱玹没办法拒绝。
“那父王不反对吗？”小夭的意思是，她认为阿念嫁给玱玹不会幸福，因为玱玹已经有很多妃子，而且他以苍生社稷为重，并非良配。
“我反对有用吗？反对几十年了，我也累了。”皓翎王早就知道玱玹并非他女儿的良配，我想，他也犹豫过，也曾想撮合阿念和蓐收吧？可爱情又怎会被轻易安排？
他见玱玹一直不吭声，又继续道：“如今我想通了，人生一世看似漫长，也不过转眼沧海变桑田，不如让她称心如意。小夭，你觉得父王说得对不对？”
小夭点头认真道：“我觉得父王说得非常对。”
听见小夭这么回答的玱玹，心碎的表情藏都没有藏。
“那你说那个玱玹可愿娶我的女儿吗？”
“那我帮您去问问他？”
“嗯。”双簧结束，皓翎王点了点头，小夭便走到玱玹旁边，严肃道：
“诶，你愿不愿意娶我父王的女儿啊？”
小夭这个问法不对，玱玹想娶你父王的那个女儿不是阿念。这让我觉得心中一紧。
因为玱玹瞪着她，已经快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他全身都在抗拒。
小夭显然并没能感受他的抗拒，只追问道：“问你话呢。”
许久以后，玱玹终于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他转头看向刚刚一直笑容满面的皓翎王，此刻的脸已经越来越黑，还有身旁小夭更为紧逼的疑问：
“你愿不愿意娶我父王的女儿！”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在他满是浆糊的脑海中。
要不是之前已经知道玱玹真正的心思，我恐怕直到现在也不会明白他有什么理由拒绝与皓翎联姻。
他的一再犹豫，让我越发觉得他的心思不纯，不配为小夭的哥哥。
小夭不得不在一旁提点：“皓翎朝堂如今一潭浑水，白虎、常曦，这样的刺头你好办，不服就打他们，打到他们服，反倒是青龙和曦和，这些对父王忠心耿耿的臣子最难办，让他们接受你成为皓翎的王，还是有一定的困难。如果你娶了阿念，就会平息掉很多纷争。”
玱玹害小夭都不得不替他去想这些朝政的得失和利弊了，不过我想，她说的这些，大多也是玱玹往日娶妃时，对她解释的道理。
所以他握紧双拳，最后还是看向皓翎王，挤出一个笑容并承诺道：“只要师父不反对，我自然是愿意的。”
皓翎王终于再次露出笑容，玱玹紧接着抛出个疑问来：
“但阿念是王姬，我已经有王后了。”
其实这一点皓翎王怎么可能没想过？
“只有国无二君，没有国无二后。你可以立辰荣馨悦为王后，自然也可以立阿念为王后。”
这时小夭抢着答应：“我同意！我的妹妹，必须也是王后。”
她大概还是看不出来玱玹瞥她的那个表情是何等复杂，参杂着无尽的悲伤与怨。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小夭的浑然不觉，才是对玱玹的最大伤害。
但玱玹没有办法，他只能再次挤出他的假笑：“您说的没错，我会以王后之仪迎娶阿念，让她跟馨悦地位平等。”
皓翎王本该满意的，因为他已经得到玱玹的承诺。
但他想了想，却故意支开小夭：“小夭，父王有些饿了，你帮父王去拿些吃的吧。”
“好。”小夭答应以后便站到我的跟前，我立刻也开口告辞：
“我陪小夭一起去。”
皓翎王自然也点了点头。
我于是恭敬地朝他作了个揖才走。
我和小夭肩并肩，手牵手，满心欢喜地一起往外走去。
一边往外走，小夭还一边小声附在我的耳边问我：“璟，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支开我们啊？”
原来小夭是知道的：“大概有两个理由。”
“哪两个？”
“有不能让你听见的秘密要说。”
“连让位这种事情都让我知道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小夭想不到，我也想不到：
“所以就只剩另一个可能了。”
“什么？”
“皓翎王不放心，想再私下确定玱玹对阿念的真正想法，毕竟那是他女儿的幸福。”
小夭觉得这很大可能，便抱住我的手臂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应该就是这样。可玱玹刚刚为什么答应得那么不情愿呢？他看上去，是真的很不想娶阿念。”
我叹了口气，明知不能由我捅破这层纸，只能引导：“大概有三个理由。”
“是什么？”小夭在我面前，就不太爱思考，很依赖我的分析。
“一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小夭马上否决了这个可能：“不可能，玱玹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可以送若木花的人，那是他娘临终前交给他的若水族信物，让他交给心爱的姑娘，那朵若木花，可以调动若水族的资源。”
我从前游走于大荒，对各族都有所了解：“是若水族族长的信物吗？”
“嗯。”
“若水族一生只爱一人，所以他的娘亲，才会在他爹死后，毅然自杀陪葬，死同穴。”上一辈的爱情都很轰烈。
而我心里想的还有：假如玱玹把小夭看成若木花的主人，那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小夭想起那一幕，不免觉得落寞起来：“所以玱玹身为若水的后代，却成为一个嫔妃众多的君王，也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你是怎么知道玱玹没把那朵若木花送出去的？”我的切入角度总是方方面面。
“因为他在那次外爷让五王主持祭天仪式之前，抱着赴死的决心，先把我药晕，趁我熟睡，他把那朵若木花插到了我的发髻上，想让我日后能用以自保。可我哪里是那么容易被药的。”
“……”我深吸了口气：原来玱玹从那时候开始，就深爱着小夭。那朵若木花，就是他爱她的最大证明。我于是紧张问：“后来呢？”
“后来危机解除以后，我就还给他了，所以我能肯定，他还没有找到那个他真正爱的女子。”
我撇了撇嘴，满心怨念地瞅着这个傻姑娘，变得无语起来。
她于是奇怪地看着我：“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只能甩了甩头：“没有。”
“所以第二个理由呢？”
“既然你认定他没有喜欢的女子，又已经娶了那么多氏族的女人，按道理他便没有理由拒绝与阿念的联姻。”
“对啊，我也这么想。”
“那第二个理由就是他讨厌阿念，比讨厌馨悦还要更甚，到了无法接受与她成婚的地步。”
“那怎么可能啊？”小夭也否决了这点：“阿念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对阿念是极好的，你不也知道吗？”
“是整个大荒都知道。”我纠正她。
“所以？”
“所以，还有第三个可能，就是他一直把阿念当做妹妹，无法接受他们从兄妹变成夫妻。”
小夭想了想，竟然觉得这个最有可能：“你说得对，是有这个可能。”
我继续无语：“……”
引导了半天，竟然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她往玱玹喜欢她的那个方向去想。
她还说：“那我是不是应该多开导开导他啊？玱玹不会因为我帮腔，所以连我一起给恨上了吧？”
“你想多了。”我无奈道：“你和玱玹之间，是他害怕你离开更多，他不可能恨你。”
她于是又放心地点了点头，还露出了笑容，完全不觉得我这句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因为我说的是事实，她也知道玱玹一直不愿意她离开自己。
跟我在一起的小夭心思单纯，她想明白以后，便把头放在我的肩膀上，甜甜地夸奖我：“璟，你怎么那么聪明啊？什么都知道～～还料事如神，你早就知道父王要把王位传给玱玹了吧？所以之前才会对我说父王早有安排。”
我发现小夭有时候在别人面前，其实是把自己的机灵都藏了起来，比如刚刚当玱玹不知所措时，她也装做不知所措。
不过谁又能确定，刚刚的玱玹不是也在装呢？故意装作直到最后也猜不出皓翎王的谋划，甚至装作不知道阿念喜欢的人是谁。
所以，小夭是真的不知道玱玹对她的心思吗？我忽然觉得有点不那么确定起来。
小夭会跟我一样，善于藏拙吗？
她跟我是同一类人，也许我应该问，她跟我一样，也善于伪装吗？
我们在厨殿前停了下来，我也终于忍不住，握起她的双手，郑重道：
“小夭，西炎和皓翎的战事马上就会结束，连你的妹妹都要赶在你的前头成婚了，我们……”
“璟，”她知道我要说什么，却再次打断了我，因为她不想拒绝我，所以总是赶在我说出口前转移话题：“我们先给父王拿些吃的吧？他刚刚不是说饿了吗？他还在生病呢。”
“……”我不知道小夭拒绝我的理由里面，有多少玱玹影响的因素，只知道我不能不听她的话：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