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丰隆露败相

等我们终于到达军营，玱玹领着我们进去时，小夭是一直走在我旁边的，几乎是贴着我走。

我能看出来她的紧张，她最后还是忍不住拉住了玱玹，说：“我还是不进去了吧？丰隆刚打了个败仗，心情肯定不好，我再进去不是更给他添堵吗？”

小夭跟我一样，都是善良和体贴别人的人。

我能理解她的感受，但玱玹却总是让她直面心里障碍：“你躲了快二十年了，难不成你要躲一辈子啊？不就逃了一次婚吗？丰隆和璟都不介意这个事，怎么你还放不下？”

他大声地嚷嚷的时候，丰隆已经从营帐迎了出来，大概也听见了。

小夭便拉了拉玱玹，不让他说下去。

丰隆这才走过来对玱玹作揖道：“陛下。”

结果玱玹揽着尴尬的小夭把她推到丰隆的跟前：“丰隆，你快，你快跟她说说，你心里可还有地方惦记她曾经逃婚的事儿？”

我觉得这一招强迫朋友可以，强迫心爱的女孩就不行了。所以从前我总看不出玱玹对小夭会有别的想法。

丰隆看起来是早就放下了：“我现在从大清早睁开眼睛到晚上闭上眼，都在想蓐收，夜里做梦都是蓐收，我整日整夜琢磨各种法子，如何能打败蓐收，哪里还有工夫惦记别人？”

玱玹在丰隆说话时便笑着看了看我，我也只好对他笑笑，他后面马上就唤我道：“璟，你可介意她曾逃过婚？”

小夭马上转身看向我，我也垂眸看着她，坦荡道：“一点也不介意。”

对于这种问题的回答，直接点比说那么多管用，毕竟小夭知道事实就是我收买别人去抢的婚，所以我会介意才怪。

玱玹却不知道：“听见了吗？一个早就忘了，一个完全不介意，你是不是可以放下了？”

于是小夭振作了一下，朝丰隆作礼：“大将军。”

丰隆也朝她回礼：“西陵小姐。”

等寒暄完毕，小夭又快步回到我旁边的位置，摆明只想跟着我，不想掺和玱玹和丰隆的会谈。

丰隆于是朝我扬了扬头：“你怎么跟着陛下来啦？”

对丰隆我就没什么顾忌了：

“我以为你这一辈子都遇不到能治你的人了，没想到蓐收居然让你连吃三场败仗，我自然要来看个热闹了。”

丰隆听完找玱玹投诉：“陛下，你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和小夭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家依然是很好的朋友。

丰隆还是那个爽朗的大男孩：“陛下，璟，我们进账叙话。”

于是玱玹让人带小夭去生活营帐休息，我跟着他们进了军帐。

玱玹给我介绍了他留在皓翎收集情报的人，让她带我到处走走：“金萱这些年一直在皓翎收集情报，对皓翎的各类物产十分熟悉，这阵子便由她带你熟悉一下情况。具体怎么做……我们到时候再商议。”

“是。”我没想到他还记得皓翎物产这件事情，我以为这只是他哄小夭一起过来的借口。

毕竟目前局势还不稳定，百姓往来物产有点言之过早，所以他才会说到时候再商议。他应该也知道平民百姓在安全无法保证的情况下，做生意的意愿不会高。

而且我也没想到派给我的人会是个姑娘，还是个哪怕穿着军装，也掩盖不住她美貌的女子。

这不免让我严肃起来：这其中会不会有诈？玱玹既然只是想要皓翎的平民百姓能有与西炎互通物产的机会，何必把放在皓翎收集情报的人给我？这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吗？

但我没办法拒绝，金萱也已经站到了我的旁边。

玱玹还一直对着我笑，总觉得他的笑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直到外面有人紧急进来报告军情：

“报——！皓翎发动突袭，献将军败于敌方大将覃芒，我军溃败，退守丽水。”

我听这个意思，在想蓐收是不是在玱玹这里也有探子？否则怎么会刚好在我们到达军营时搞突袭？

不对，也有可能因为蓐收足够了解玱玹，知道他会第一时间来见丰隆。尤其玱玹曾在这之前对外公布要去西炎山巡视，稍微想一想便能猜到他其实是来了皓翎。

毕竟玱玹和蓐收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弟。

恐怕这一次，丰隆是真的要被蓐收打击得体无完肤了。

因为他听完以后便第一时间站起来，连想都没想，就下令道：

“传我军令，让赤水献撤退，退回丽水北岸与中军汇合。”

“是！”

看来赤水献领的是前锋，这样安排等于改攻为守，已露败相。

丰隆这才转过身看向玱玹，并朝他下跪道：“陛下，臣让赤水献撤兵，并非舍不得自家子弟冒险，而是想保……”

玱玹身为帝王，突然来到战场，也万不能夺了主将的话事权，毕竟他原本就是为了来鼓励军中士气的，所以他马上打断了他：“我知道你的用意，此时保存兵力才是最重要的，疆域总会有得有失，人死却不能复生。如果让赤水献孤军深入作战，失去了赤水献和右路军，才是无可挽回的失败。只要人活着，我相信疆域只会越来越多。”

我不知道他们的详细布阵，所以无法判断利弊，也不知道玱玹这么说是真同意还是假虚以，只能听着。

“多谢陛下体恤。”但丰隆听完却是非常感动，觉得玱玹与他不谋而合，但又自责不已：“是臣无能，辜负了陛下期望。这已经是第四次败仗了，臣实在无言面对陛下。”

主将的信心不足，也是行军大忌。

我看着玱玹从高位走下来，笑着将丰隆亲自扶起来：

“如果连丰隆你都无颜面对我，那以后上早朝我岂不是得命令满朝文武皆覆面奏对？这一场战事从秘密练兵开始，到一步一步制定计划，再到如今攻占皓翎六城，你居功甚伟。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吗？”

“臣记得。”

“说好了要一起并肩作战，难道吃了几场败仗，你就要退缩？”

“不！我从没想过退缩。”

“既然如此，那就把脸上的颓败之色收起来！胜败乃兵家常事，行军作战，哪有永胜不败之理？”

玱玹果然看出丰隆已经显露败相和失去信心，我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因为觉得这样未必不是好事，等丰隆再战败几次，玱玹和皓翎王就该可以坐下来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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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金萱一直跟在我的旁边，我便干脆对她说：“现在在军营，我还没想好要去哪里看看，要不你先回自己的营帐想想，先替我列个单子，制定考察皓翎物产的路线？”

她没有纠缠：“是。”

然后我悄悄在去找小夭之前，来到了军营外，拿到胡珍利用我的暗卫传过来的消息：

“皓翎朝臣要求皓翎王立储。”

果然还是在为玱玹接管皓翎做铺垫，毕竟皓翎王压根就没打算培养阿念做王储，一直只让她无忧无虑地快意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