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追踪
“色气鬼竟然是家养的小鬼？！”
老道长的这番话，令我大吃一惊。
养小鬼的说法，我只是从一些文学作品中有所了解，并未亲身接触过，如今听他这般讲，倒是真起了兴致。
李浅微微眯起眼瞳：“它们身上的确有他人的‘气息’。或许顺藤摸瓜，我们便能寻得更多线索。”
当下，李浅就要施展法术，打算让那几个色气鬼，供出主人的所在。
老道长似乎想要在我面前展露一番，自告奋勇地要出手。
“喂，你要是把事情搞砸了，别说我不放过你！” 威胁了他两句，我被李浅拉到一旁。
“月儿，在一旁看着就好。”
别说，老道长之前被李浅夸赞得厉害，此刻还真不含糊，他从怀中掏出一些符咒，有条不紊地布置在那几个色气鬼周围，脚下踏着步法，口中念念有词。
我瞧见，一股股金光从符中升腾而起，萦绕在那些色气鬼周身。
李浅眼瞳一亮：“天魁斗步外加五方驭鬼令，这道士果真有些能耐。”
一窍不通的我，只能在一旁观望，不多时众鬼上空便形成一道白光，嗖的一声，钻进老道长手中的符里。
“嘿嘿，这就成了。” 他笑眯眯地走过来，晃了晃手中的物件，“神不知鬼不觉的追踪符制成了。”
“想不到，老道长您还真有两把刷子！” 我忍不住称赞他。
“嘿，丫头，叫师父！” 他眉毛一挑，甚是得意，“贫道闯荡江湖四十余载，张天师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
我侧头看向他：“张天师？这名号太过响亮，似乎自古以来不少有名的老道都被如此称呼。”
他瞪了我两眼：“反正，你往后就得叫我师父，于我，你知晓我姓张便足矣！”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李浅则开口道：“张道长，既然已得知它们主人的下落，不如我们即刻动身。在下曾与几个含冤而死的鬼魂约定，为他们申冤，莫要耽搁了。”
张道长点点头：“嗯，徒弟女婿所言极是。咱们这就去瞧瞧，胆敢豢养如此多色气鬼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们从馒头的肚子里出来，趁着满天繁星，李浅拥着我，张天师用上了这枚追踪符。
与李浅的追踪方式不同，这符并未化作一道光消失，而是化作一只鸽子的形态，白色半透明，甚是好看。
“哎哎…… 老头子我身子骨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咱们且慢慢找寻。” 说完，他略微松手，那只鸽子便飞向半空，比我们高出几十公分，配合着他的步伐，不紧不慢。
“老道长…… 啊不，师父，您之前追踪我们时，速度不是挺快的嘛，怎这会儿反倒不行了？” 我由李浅牵着，边走边问。
直到听我改口，他才满意地笑了：“你这丫头，可知晓‘神行符’这物件？你们俩跑得没影，不用神行符，师父我追得上吗？如今我们是追踪，要低调、悄悄地跟过去，使用的道法越多，越容易被人察觉，懂否？”
“张道长所言在理，所以月儿你日后要多向他学习。” 李浅竟然帮他说话，这家伙，难道被他几个鬼灵就给收买了？！
这两个瞬间结盟的人一路上竟然还悄悄探讨着道法，我插不上嘴，只能聆听。但即便如此，我也渐渐能领会李浅的苦心。他是变着法子告诉我，这位老道长确实有真本事，做我的师父，我不亏。
故而，我的态度也逐渐谦逊起来，既然下定决心要学习道法，奶奶又提前有此安排，我何必矫情呢？等我学会的东西多了，说不定他们就愿意将更多的事情告知于我。
我们跟着鸽子，穿过大半个城市，最终来到一处大厦附近。
追踪符此时停在半空，待我们抵达后，再次化为一张符纸，掉落于地。
“看来就在此处了。” 老道长将其捡起，重新放入怀中。
我看了看四周，认了出来：“李浅，这、这不是圣龙大厦吗？阿强就死在这儿啊！”
“嗯。” 李浅的神情变得严肃，“说到底，阿强被杀之事仍是个谜团，如今看来，这一切皆存在着某些关联。”
张道长看了看我们俩：“你们来过此地？”
我便将如何进入此处探查，结果发现我们要找的人死在眼前，而后又在此处召唤出阿强的灵魂，收服吞噬兽馒头的事情告知了他。
咂了咂嘴，张道长不禁感慨：“不得不说，你这丫头运气着实不错！”
“师父，咱们的重点是找寻养小鬼的人吧。” 我忍不住吐槽他。
他点点头，指向这座黑漆漆的大厦：“追踪符只到这里，表明这些色气鬼的主人就在附近。但也可能由于某些缘由，追踪符的效果受到了限制。”
“李浅，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来圣龙大厦时，你曾说过这座大楼是经高人布置的。”
我话刚说到此，李浅便接道：“嗯，当时因为夫的元气尚未恢复，故而感知并非那般敏锐。”
张道长皱起眉头：“如此说来，一会儿咱们可要小心行事，莫要被人察觉了。”
我们谨慎地点点头，缓缓向那里靠近。
此时圣龙大厦仍处于封锁状态，自从上次我和李浅潜入，而后又发生了一系列争斗，似乎又增添了不少警力。
张道长从怀中掏出一个罗盘，四处比划，而后选定了一个方向：“我们从这边走。”
他所找的位置恰是整栋大厦侧面的小门，从我们所在之处过去，需要避开大约三个警察。
关于那晚骚乱的原因，估计他们尚未调查清楚，这会儿我看到李长泽带着肖华还有几个警察已进入了大厦。
“他们往上走，咱们往下。” 张道长笑嘻嘻地说道，“这不正常的‘气’皆是从下面传来的。”
李浅乃鬼，寻常人自然瞧不见他。
他飘至那三人近前，依次在他们身上轻点了一下，而后向我们招手。
我和张道长对视一眼，迅速跑过去，等我们走远，他又潇洒地甩了下衣袖，随后追了上来。
通往楼内的小门贴有封条，李浅仅轻轻吹了口气，那封条便松了。
我不禁咋舌：影视剧中仙魔妖怪一口仙气吹开门的情节也并非毫无根据，只不过李浅吹出的，是 “鬼气”。
进入大厦内部，我们正处于一处安全出口处，上面通往大厦内部，下面通向地下室。
“上面大概没什么可看的，不如直接去下面寻找线索。” 李浅说完，看向张道长，他正聚精会神、屏气凝神，专注地盯着手中的罗盘。
“这座大厦的风水甚佳，想来在修建之时，是经过高人指点的。只不过，地基打好，开始兴建时，在此处被人动了手脚。”
过了片刻，他得出这样的结论，与当初李浅的看法一致。
“我记得当初龙鼎天介绍他的大厦时，曾提及最近他颇为不顺，他背后的‘高人’还让他在郊外等我，务必要送我一程呢。”
提起此事，确实蹊跷，之后除了阿强的事情我们见过面，彼此再无交集。如今我们又回到这里，让我感觉当时有某些东西被遗漏了。
“什么，他当时送了你一程，怎么回事？” 张道长不解，我又将此事简单地与他讲述了一遍。
他听后，甚是紧张，连忙问我：“你未接受他什么物件吧？”
我思索了一番：“他给我递过一杯水，但是我担心有危险就未动，不过最后我留下了他的名片，不然哪有后面来此调查之事。”
“哎呀，糟糕了！” 张道长拍着大腿，甚是懊恼，指着李浅，“徒弟女婿，你怎不阻拦一下呢！”
李浅一脸为难：“当时，在车里，那个龙鼎天周围被高人设下禁制，我根本无法靠近，直至月儿下车我才得以回到她身旁。”
“师父，这是怎么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
张道长道：“你虽未动他递来的水，可对方的名片说不定也做了手脚！你想想，你都怀疑他平白无故以高人之言为借口帮你，还接受了他的东西，你们二人之间便建立了‘联系’！”
我听得一脸茫然：“师父，我不懂。”
李浅面色微微沉下：“是为夫疏忽了。为夫以为，你在我身边，不会有何危险，故而忽略了此节。”
张道长叹了口气：“也不能全怪你，那位高人既然能够设计将你们引过去，又能够避开千年鬼王的察觉，那是有些本事的。这种联系也并非全是坏事，我们日后处处小心便是，徒儿身份特殊，切不可让她落入他人之手！”
李浅郑重地点了点头，将我搂得更紧，张道长则在前带路，朝地下走去。
“凡事小心些，你死后的千年间，道术又有诸多分支，而且更多人心术不正，坏了规矩。这个世界已非你所认识和熟悉的那个时代了。”
他这番话是说与李浅听的，我也暗暗告诫自己，日后确实要小心谨慎为好。
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行，很快到达底层，又一扇门出现在眼前。
这次，不单李浅和张道长神情严肃，就连我也隐隐感觉门的那边潜藏着危险。
“月儿，不如为夫先送你回去？” 李浅试探性地问道。
“不，我要与你们一同。” 我虽紧张，却还是握紧他的手，“与你在一起，我才安心。”
李浅未再言语，张道长咽了口唾沫：“徒儿所言不错，让她跟着吧，我们小心些便是。”
说着，他双臂微微用力，将门推开。
刺耳的回声充斥着我们的耳鼓，黑暗的走廊如同能够吞噬一切的深渊。
我们迈步入内，紧跟其后的巨大关门声，切断了所有光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