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与众不同
“整栋别墅都是我的，我凭什么不能在这儿？”鹿熠祉鉨用手揉了揉额头，冷冷道“还有，我做了什么？那你又干了什么？”
“我能干什么？不就是撞了你一下么。”秋晗雪眼神依旧不善，回想起她晚饭后的记忆，竟是模糊不清，脸色于是更冷上几分“饭里有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松开手，扭头望她，眸子微眯，身体无意识的略略前倾。
她上下打量了眼他，不适的往后挪了挪，可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浑身却顿时一阵钻心的痛，她立刻白了脸。
“很疼吧……”见她这副模样，也不知怎的了，他的语气竟不自觉的变得奇怪。眸中闪着危险的光，鼻翼微微皱起又松开，一个诡异的微笑浮现在他脸上“是不是？”
“不……”秋晗雪刚抬头就看到这副表情，眼底不禁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不疼？”鹿熠祉鉨又靠近了些，突然扣住她那纤细的手腕，慢慢加大力道，墨色的眸子逐渐染红“那么现在呢？”
“唔！”女孩眼里起了波澜，她的另一只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弹起，用力掰着他的手指，反绞手腕，击打手肘，想让他放松力度。
然而，这完全是徒劳，她那几下折腾对鹿熠祉鉨来说完全就是挠痒痒。他不但没有放松，反而用另一只手捉住那只试图阻挠他的手，用力摁在床上。
“放开！”她猛地抬头，狠狠盯住他那双眸子，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心脏处传来一股凉意，她浑身散发着冷气，眼神更是冷得可怕。
“告诉我，你，是谁？”手里的温度虽然让鹿熠祉鉨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他加大力度，步步紧逼。
“秋晗雪。”她仍旧冷冷的盯着他。
“身份，我要你的身份。”鹿熠祉鉨不喜的皱眉“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谁派你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秋晗雪的眼神冰冷而凌厉，完全不像是一个重伤的人。
但实际上，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差到极点，几乎是全靠意志在支撑。突然，手腕传来一声脆响，麻木从中传出，扩散至整个手臂，她的手腕脱臼了。
她的脸色变了变，挣扎得更厉害了，甚至曲脚要蹬，那副模样，定是决心要摆脱他禁锢的。
“别乱动。”鹿熠祉鉨喝道，看着她被捏红的手腕，似乎是有些恼怒，又补上一句“放松肌肉。”
趁她下意识放松的片刻，他快速松开那只摁在床上的手，转而去捧住脱臼的那只手的小臂。
原先的手则继续按住她的手腕，但力度减少了许多，并且让其缓缓外旋，另一只捧着小臂的手，拇指则向手肘内侧缓慢推压。
只听“咔嗒”一声，又是一阵酸麻，骨头归位了，他顺势松开手，别过头。一时间，房间里静悄悄的，她捂着手腕，眼底生出几分疑惑‘他的眼睛……’
活动几下手腕，红痕虽依旧存在，但手腕已经能正常行动了。鹿熠祉鉨瞟了眼她的手腕，眸子已恢复成墨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我也再重复一遍，我什么，都不知道。”眼前有些发黑，她勉强提起来一丝力气，冷哼一声。
“先看看自己的处境吧，小丫头，不自量力。”鹿熠祉鉨轻蔑的笑笑，起身俯视着她“该说你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平民么？”他双手插兜“很快我就能知道了。”
“浪费时间。”秋晗雪淡声回击，平静里带着嘲讽，鹿熠祉鉨眼眸微动“我说你还真是不懂时局。”
“激怒我，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看着女孩强撑着的模样，他却丝毫没有一丝怜香惜玉，依旧在观察着她，等她露馅。
可她却没再说话，只是同样仰头盯着他，两人似乎是对峙，但她的视线却逐渐模糊，眼前突然一黑，她坠入了一个黑灰的世界。
“主人，虽然诺贝多本不该干涉的，但还是想提醒您一句，小姐刚脱离危险期，还不能受太大刺激。”诺贝多瞥了鹿熠祉鉨一眼，语气略带不满。
“嗯。”是一声敷衍，诺贝多也料到他的反应，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了。
“诺贝多，你的炼药技术，好像越炼越炼回去了？”鹿熠祉鉨盯着秋晗雪，突然出声，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主人，小姐……醒过吗？”它不自觉的一抖，试探道。
鹿熠祉鉨瞥了眼它，诺贝多的语气立刻惶恐起来“主，主人，一般来说，小姐是不应该这么快醒的……可，可能是梦里受了刺激……或者她本身精神力……”
“好了。”鹿熠祉鉨开口打断，它的声音戛然而止，头也低了下去，佝偻着的身子在微微发抖“下去吧。”
“是，主人。”诺贝多松了口气，随即消失不见。
“嘶……”待秋晗雪清醒，已是第二天中午，刚恢复意识，疼痛便如猛兽般猛烈撕扯着她的身体，冲击着她的大脑，几乎让她再次昏迷过去。
好不容易聚焦了瞳孔，鹿熠祉鉨就敲门进来了，见她醒着，眉头一皱，却没说什么，径直朝她走来。
“主人。”床边端着水杯的晶宝见到鹿熠祉鉨，立刻恭敬的弯腰喊道。
“嗯。”鹿熠祉鉨应了声，扭头看向秋晗雪，轻讽道“终于舍得醒了？”
秋晗雪挣扎着起身，拿过水杯，紧皱着眉一饮而尽，没看他一眼。
“你多大了？”鹿熠祉鉨倒也没恼，示意晶宝出去，拉了张椅子，自顾自的在床边坐下。
她的手顿了顿，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哑声开口“11。”
“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呢。”鹿熠祉鉨翘起二郎腿，若有所思道。秋晗雪有些莫名，没有接话，撑着身体挪到床边，拿起晶宝搁置在床头小桌上的黄油面包，咬了口。
鹿熠祉鉨看着她的动作，微微挑眉。
刚出炉的面包酥脆松软，甜而不腻，一口下去，面团在口中二次发酵。奶油的香味，焦糖的甜味，带上一点点焦糊，与云朵般的口感相融，冲击着她平淡的味蕾，竟给浑身的疼痛也渗入一丝甜意。
舔去嘴角的奶油，她却放下面包，而是喝起隔壁寡淡的白粥，鹿熠祉鉨下意识道“不好吃？”
“刚出炉的面包，对胃不好。”她瞥一眼，冷淡解释道，他则微微一笑，扭头看向窗外，阳光撒在挂满银丝的树枝上，不禁有些恍神“知道这片森林为什么叫落日森林么？”
“若说不知。”秋晗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冷笑一声“能降低你对我的怀疑么？”
“关于你身上的伤，你还记得多少？”他起身朝窗边走去。
“只记得昏迷前的。”她喝着热牛奶，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说。”鹿熠祉鉨看着窗外正在堆雪人的家灵，语气里是不容拒绝。
“凭什么？”她最讨厌这种命令的语气了。
他皱眉，有些恼怒的转身，却看到她微鼓的腮帮子，眼神微动“你就不怕我在里面做了手脚？”
“现在的我对你来说，还不至于。”她却毫不在乎，仍津津有味的吃着。
“若是吐真剂呢？”鹿熠祉鉨饶有趣味的挑眉。
“吐真剂？”她的眼神依旧平淡。
“一种能让你说真话的药剂。”鹿熠祉鉨仔细的盯着她，可她依旧镇定自如的喝着粥，没有一丝反应。
他皱了皱眉，难道是他弄错了？还是说她隐藏得太好了，连他都看不出？可那种血液……
“那又如何？”秋晗雪抬头望他，认真道“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被噎住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是人，就会有秘密。”
“没错。”秋晗雪赞同的点头，回敬他打量的眼神“你也是。”
“你看出什么了？”鹿熠祉鉨来了兴致，好奇道。
“你是异瞳，对吗。”秋晗雪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却是陈述句的语气，片刻后——
“几乎，没人发现过。”他嘴角上扬，倒也没否认“不错，我是异瞳。”
“颜色是什么？黑的变红？”秋晗雪好奇多问了句，倒也没有多想知道。
“不是。”鹿熠祉鉨缓步靠近，虽有些犹豫，但还是取下一只美瞳，俯身望她“是黄变红。”
秋晗雪闻言抬眸望去，他的瞳孔中间有一点黑，然后逐渐过渡到深黄，正黄，一步一步往外淡化，最后是柠檬黄。
模糊的界限感，越看越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似乎能让人如同陷落美好般深陷其中，身上的疼痛竟然也减轻了不少。
“好看么？”鹿熠祉鉨勾起唇，苏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危险的蛊惑。
突然，那双眸子变了色，从眼角开始，慢慢染上丝丝艳红，像墨汁入水般向外扩张，最后整双眸子几乎都成了血红。
原本柔和的感觉立刻被这妖艳诡异的颜色所吞噬，连空气都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沉沦其中。
可她却打了个寒颤，顿时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眨眨眼，刚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她的脑海，不禁微微皱眉。
“你是怎么发现的？”见其清醒过来，鹿熠祉鉨眉毛微挑，刚刚他可是用了一点催眠的，她居然能这么快清醒过来，着实让他有些惊讶了。
“简单。”秋晗雪还在思考着刚才那幕，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见他眼睛一亮，瞬间有些懊恼了，胡诌了一句“……只要仔细盯着瞳孔中间就可以了。”
“只要仔细盯着瞳孔中间就可以了？”鹿熠祉鉨有些狐疑的重复，重新戴上美瞳，妖艳的瞳色再次恢复墨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