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坠永夜（沈星回番外篇）14

窗外，星降森林上空的光幕突然剧烈闪烁，核晶的裂痕已经蔓延到边缘。

艾琳怀中的婴儿睁开眼，那双与父亲如出一辙的蓝眼睛里，倒映着我的脸，此时他却乖巧的让人怜爱。

我俯身亲吻孩子的额头，他无意识地攥住我的一缕头发，力道小得让人心碎。

"照顾好他。"

艾琳的眼泪终于决堤："陛下！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我们可以召集全星系的科学家......"

"来不及了。"

我望向那片逐渐破碎的蓝光，

"而且，这本就该是我的使命。"

趁着夜色最深时，我再次换上了那套尘封已久的作战服，带上佩剑朔光刃。

守卫们早已被我支开，只有星辰塔顶的观测灯还亮着，仿佛在为我送行。

星降森林的边缘，异能量风暴已经形成了实质般的屏障。

我深吸一口气，迈入那片紫红色的迷雾。

每走一步，胸前的芯核就明亮一分，仿佛在为我指引方向。

紫红色的风暴在头顶盘旋，异能量的乱流撕扯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

我站在风暴眼的中心，四周却诡异地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枯萎的藤蔓凝固在半空，焦黑的树干上闪烁着细碎的紫色电弧，而我的脚下，大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露出下方涌动的能量洪流。

“菲罗斯星……要撑不住了。”

我握紧匕首，冰冷的金属抵在胸前，芯核的脉动透过作战服传来，每一次跳动都像是最后的倒计时。

只要刺下去，我的生命能量就会与以太芯核一同解体，化作平息风暴的燃料。

“再见了，沈星回。”

我闭上眼，手臂发力——

“住手！！！”

一道熟悉的声音撕裂了寂静。

我猛地睁眼，只见一道身影从风暴中冲出，银白的战甲早已残破不堪，脖颈处的能量抑制器疯狂闪烁着红光，像是某种濒临崩溃的警告。

他的脸上布满细小的血痕，呼吸急促，却仍死死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沈星回……？”

我的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夺下我手中的匕首，狠狠掷向远处，金属撞击地面的脆响在风暴中格外刺耳。

“你不该来！”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意，却又在下一秒软了下来，像是强撑的冷静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他的目光却突然下移，落在我的腹部，瞳孔剧烈收缩。

"......孩子？"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轻得几乎要被风暴吞没。

“我们的孩子已经出生了。”

他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触动，

“是个男孩，像你。”

“你还没见过他的吧，他在等你回去给他取名。”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冒险？”

我伸手触碰他脖颈上的抑制器，红光映在我的指尖，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为了和你一起拯救这场灾难。”

“星核的能量即将枯竭，异能量风暴再这样肆虐下去，整个菲罗斯星都会崩溃……目前唯一能够解救的办法，就只有以太芯核的持有者献祭，才能让它重新稳定。”

“你已经知道了？”

“嗯，我查过王室的密档，三百年前，上一任献祭者……就是你的母亲。”

“……”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他眼底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是冷静，是理智，抑或是苦苦维持的不甘与无奈。

“她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菲罗斯星近三百年的存续。”

我注视着他，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

“而现在……轮到我了。”

“不……”

沈星回的眼神骤然一沉，他猛地攥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微微踉跄。

“我不会再让这样的历史重演！绝不会再让重要的人在我面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

“没关系的。”

我苦笑，伸手抚上他的脸。

他的皮肤冰冷，却在颤抖，像是竭力压抑着什么。

“……这是最好的办法，你我都别无选择。”

“不是的，沐沐，我已经找到新办法了！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相信我！”

他的眼神炽热得近乎偏执，可我却看穿了其中的绝望。

“……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向远处的风暴，眼底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他在撒谎。

我太了解他了。

他的眼神、他的呼吸、他指尖细微的颤抖……都在告诉我，他根本没有所谓的“新办法”。

他只是……不想看着我死。

“沈星回。”

我轻声唤他，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触到他脸颊上未干的血迹，

“……别骗我了。”

“如果真的还有办法……你就不会独自闯入风暴中心，不会让抑制器过载到这种程度，更不会……”

“没骗你。”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枚能量晶石，声音沙哑：

“用这枚能量晶石，加上星际核物质，可以构建能量循环系统。”

我接过晶石，掌心传来灼热的触感，仿佛握着一颗微缩的恒星。

晶石内部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某种濒临崩溃的预兆。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把它放进能量控制装置里。”

我抬头看向他，试图从他的眼中找到一丝笃定。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但……我没试过，不知道具体效果。”

“那我们就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