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作饵

祁煜带着我穿过舞池，聚光灯投下的光斑在我们脚下碎裂又重组。

另一侧的吧台与刚才截然不同——

没有琳琅满目的酒瓶，也没有调酒师，只有一块打磨得能照出人影的黑曜石台面。

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青铜金属盒，表面蚀刻着繁复的荆棘花纹。

旁边躺着一支造型古怪的笔，笔身是羽毛质地，跟上个世纪使用的翎羽笔差不多，笔尖泛着暗红色的金属微光。

苏沐希：这是？

祁煜打开金属盒，取出一张空白卡片。

卡片材质奇特，触感像某种生物皮革，边缘有细密的金色暗纹。

他将卡片递到我掌心，又拿起那支笔——

现在我看清了，笔尖根本不是金属，而是一根细长的骨针。

祁煜：既然想好了用什么做饵，

他转动笔身，骨针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祁煜：就把自己的筹码写下来。

我接过笔的瞬间，骨针突然变得温热，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

苏沐希：这是什么材质的笔？感觉怪怪的。

我强忍着不适感问道。

祁煜的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

祁煜：那是由极乐鸟的羽骨与天然火山岩，经由特殊工艺精心打造而成。

他俯身，蔷薇色的眸子在昏暗光线下近乎透明

祁煜：且必须在特定的纸张之上，才能书写出肉眼可见的字迹。

我低头看着空白卡片，手中的骨针笔尖抵上卡片。

我沉思片刻，眼下能够充当交易筹码的，似乎唯有我心脏中那颗以太芯核了。

笔尖刺破卡面的刹那，一阵细微的电流顺着指尖窜上脊椎。

当我写下"以太芯核"四个字，字迹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像渗入卡片的血丝。

写完后，卡片上的字迹突然消失，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祁煜：既然下了饵，就要让消息散出去。

祁煜从我手中抽走卡片，唤了一声服务生。

服务生恭敬地接过卡片，便迅速收起，随后轻轻欠身，留下一句“请稍等片刻”

我注视着服务生消失在转角，转头看向祁煜

苏沐希：你不好奇我写的饵是什么吗？

他倚在黑曜石吧台边，蔷薇色的眸子在变幻的灯光下流转，闻言只是勾起唇角。

祁煜：不用想也猜得到。

祁煜：能让那群鬣狗疯狂的，无非是那些特殊芯核。

苏沐希：那他们会把消息给谁？

祁煜：任何对你筹码感兴趣的人。

祁煜突然倾身，柔顺的紫色发丝垂落在他额前，

祁煜：从富商到政权，亦或是任何黑暗势力，只要出得起价。

我仰头望进他眼底，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苏沐希：那你也会对这些感兴趣吗？

他低笑一声，摇了摇头，

祁煜：比起那些芯核...我比较对你感兴趣。

我轻哼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黑曜石光滑的台面

苏沐希：要等消息传递出去，那岂不是要等很久大鱼才能上钩？

祁煜：很快的。

祁煜看了眼腕表，

祁煜：蚁巢店如其名，是个地下消息的集成网。

祁煜：会对供需者进行精准匹配。如果是一般的消息，现在至少递出去三成。

话音刚落，先前的服务生去而复返，手中托盘上放着一杯黑得发浓的酒液，表面泛着诡异的暗光。

他恭敬地将酒杯放在我面前，后退三步站定。

我皱眉盯着这杯不明液体

苏沐希：这是？

祁煜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祁煜：雇佣他们的代价。

他推了推酒杯，

祁煜：喝下这杯，代表你和这家店达成交易。

我端起酒杯，粘稠的液体在杯中缓缓流动，散发出淡淡的铁锈味

苏沐希：居然是黑色的……

就在杯沿即将触到唇边的刹那，祁煜突然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声音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硬生生截断了我的动作。

祁煜：想清楚再喝也不迟。

他蔷薇色的眸子此刻暗沉如血，声音压得极低

祁煜：黑杯的代价可是很高的。

我举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苏沐希：什么意思？

祁煜的指尖轻轻敲击杯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祁煜：要是交易出了问题，你自己就会成为‘代价’本身。

我深吸一口气，手腕一转，将酒杯举到与他视线平齐的高度，

苏沐希：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

苏沐希：没有理由现在放弃。

我仰起头，将黑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粘稠的酒液滑过喉咙，带着金属的腥甜和某种腐朽的甜腻。

刹那间，我的舌尖失去了知觉，仿佛吞下的不是酒，而是一团燃烧的冰。

祁煜侧撑着下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我

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似乎很欣赏我的果断。

祁煜：有胆识！不愧是我的保镖小姐。

苏沐希：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了吧。

他优雅地站起身，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

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让他的表情显得晦暗不明。

祁煜：既然你已经决定，

他的声音突然染上几分疏离，却又克制得恰到好处，

祁煜：那我就不做那个干扰项了。

骨节分明的手整理了下袖口，他微微颔首

祁煜：祝你找到你想要的。

苏沐希：你要走了吗？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此时，祁煜已然转身，黑色西装下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听到我的问话，他也并未转身，只是肆意洒脱的挥了挥手。

祁煜：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