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112 往事
琵琶？
她想说什么？
陵容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端妃却好似忘记方才说了这句话一般，轻叹一声:″我与皇后怎么没有深仇大恨呢？″
她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向陵容。
″我不骗你，我的的确确狠毒了皇后。对于夫人为什么要与我合作，自然是因为我能帮到你。″
"哦？″
见陵容似是不信，她也不恼。
"我心里有个怀疑，这个怀疑一旦落实就足以让皇上不顾昔日的情分，不顾太后的颜面，非得处置皇后不可。"
陵容大概能猜到端妃想说应当跟纯元皇后有关。
她前世通过与皇后的相处，看出了纯元皇后的死与皇后脱不了干系，但对于其中内情却不甚了解。
于是陵容抬了抬手，示意端妃继续。
端妃的声音低沉而飘渺，但是陷入了永久的回忆中。
"我自十岁起便在太后膝下，后来成了皇上的第一位妃嫔，知道的自然要比你们多一些。当年太后想要从母家择一位女子为后，而朱家有两女，嫡女朱柔则与庶女朱宜修。柔则早有芳名，那时许了抚远将军的幼子，太后也更属意心思沉稳的宜修入宫。宜修是庶女，所以起初只是册为娴妃，只待生下皇子便可封后。那时候宫里也只有她跟我，皇上对她也还不错。不久，她便怀孕了，听说内务府都已经开始准备了封后的事宜了。可还是出了差错，那一日，柔则奉旨入宫陪伴怀有身孕的宜修，却在太液池边遇到了皇上，皇上竟对她一见钟情，立即去求太后迎她入宫为后。皇上执意如此，太后也不能违拗其心意……″
"原来如此，皇上执意要娶，太后也劝不了他，那么宜修想必没有说不的权利了。″
陵容心里不由自主的带入到了宜修的立场。即将到手的后位与尊荣被姐姐轻而易举的夺取，宜修怕是从那个时候就恨上纯元皇后了吧。
端妃点了点头。
"是，最后还是宜修自己退了一步，说嫡庶尊卑有别，长姐入宫理应居后位，皇上和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后来柔则成了皇后，宜修成了贵妃，不久，宜修产下皇子，可皇子胎里不足，未满三岁就去世了。而且巧的是，这时候纯元皇后也有了身孕。"
端妃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里多了些怅惘和感叹，随后又有些意味深长。
"纯元皇后有孕时，也是宜修贴身照顾的。皇后有孕之后就是百般的不适，最后生产时更惨痛异常，生下一个死胎便撒手人寰。那孩子，我趁人不备，悄悄看过一眼，身上带着好几块青斑。夫人，你说这件事儿跟宜修有没有关系呢？″
陵容沉沉看向她，道:"看来，这就是你的怀疑了。你怀疑纯元皇后的死与皇后脱不了干系，是吗？其实我听你讲完这段往事，也觉得皇上命宜修照顾纯元皇后实在是太不明智了。她刚刚历经了丧子之痛，还不得不强颜欢笑的去照顾有孕的姐姐，还要日日看着纯元皇后与皇上鹣鲽情深。以皇后的心性，很难忍的下去不动手吧。″
端妃却冷冷的笑了，也笑里竟带了十足的怨愤。
"夫人可知纯元皇后临死前仍伏在皇上膝上求他好好照顾自己唯一的妹妹宜修。″
这话说完，她仿佛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沉默的理了理鬓边的发丝。
陵容若有所思。
"这也只是你的怀疑而已，可有证据？″
端妃摇了摇头，又是一声长叹。
"纯元皇后去后，太后自然不想皇上另迎贵女为后，宜修便成了皇后。夫人既然能反将皇后一军，自然也是察觉到她做的那些事儿了。夫人以为她之前做下那些恶事，为何还能安然无恙？为何无一人察觉呢？″
陵容与端妃对视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
"太后。″
端妃笑了。
陵容这才发现，原来端妃生的也是极美。
"夫人果然聪明。宜修与太后都是朱氏女，为了朱氏的荣耀与名声，哪怕皇后做下再多恶事，太后也不得不为她扫尾。不过，这些年我冷眼瞧着，太后对纯元皇后之死怕是知道了什么，她从前对宜修是极好的，但纯元皇后去后，太后对于宜修的态度就一落千丈了。所以我猜，太后定是知道了是宜修害了纯元皇后，但碍于朱氏，才隐而不发。"
"太后心里明白，一旦皇上得知纯元皇后去世真相，宜修的后位定是保不住的，所以即使当年之事即使有证据怕是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你再提此事，又有什么用呢？"
陵容慢悠悠道。
端妃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露出些许试探。
"证据没了，人还在。我不信宜修做了这些事，她身边的亲信一无所知！打入慎刑司拷问一番不就什么都出来了吗？″
陵容什么都明白了，她掩唇一笑，随即冷冷盯着端妃。
"本宫算是听懂了，我生下两个皇子，即便什么都不做，皇后是必定是容不下我的。如若她动手，只要能抓她个正着，谋害妃嫔皇子这么大的事儿，即使她能逃脱，她身边的人却必定是要进慎刑司一遭的，到时候只要收买几个慎刑司的人，审问时往纯元皇后身上引，谋害皇子加上谋害纯元皇后，她怎么都得倒了，是吗？″
端妃沉默片刻，方道:"夫人聪敏。″
陵容冷哼一声。
"这事儿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怎么办。只是，皇后是注定会对我下手的，我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必定会反击，你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了，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说了这么些话，与我合作呢？你又能帮到我什么呢？"
端妃听罢，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牛乳，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这牛乳已经是温凉的了。
"若说这宫里有谁能扳倒皇后，那必定是夫人你了。我之所以想与你合作，一是我知宜修心计深沉，怕你斗不过她。说句不吉利的话，要是夫人您都折了进去，那我就再没了指望了。二是，我等的已经够久了，不想再等下去了。至于能帮到夫人什么，我十岁就进了宫，这么多年经营下来，总不可能一点人都没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