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82恶客
许是因着巫蛊之事,陵容晚膳也没什么胃口。
玄凌看出来了陵容胃口不佳,也猜到了原因,也没就有强压着她多吃几口。
只是在饭后,两人闲聊时,哄着陵容吃了几块点心。
"檀郎,要是今日宫里人没有察觉,等来日那两个人偶被人挖出来,呈到你面前,你可会信我?″
陵容突发奇想的问道。
"自然是信你的,阿虞绝不是那样的人。"
玄凌不假思索道。
″那我被人陷害,所有证据都指向我,檀郎虽信我,可证据确凿,后宫中人却不一定信我,檀郎要怎样替我脱罪呢?″
玄凌皱了皱眉,虽然很不愿意看这种情况发生,那还是认真设想。
"雁过留痕,只要发生过必定会留下痕迹,人证物证,总会露出破绽,不惜人力物力,朕总会找出证据替你脱罪。实在不济,朕也会找人替你顶罪。″
陵容听罢,心里很怨慰帖,莞尔一笑,轻轻将头枕在玄凌膝上,道:″檀郎这么讲,阿虞真是无以为报了。"
玄凌伏下身,语音低沉暧昧,说了一句话,见美人脸红,才笑笑,轻轻将人抱起,走向寝殿。
往后这几日,都风平浪静。
八月十四这日,是予净满月礼。
虽然对外声称予净是佛子降世,不过他的情况宫里人都知道,因此并没有大办。
只在重华殿摆下宴席,遍邀皇室亲贵,但也是十分热闹的。
过了一个月,予净也长开了。敬妃把他养得很好,眯着小眼睛安安静静躺在红色襁褓里,胖嘟嘟圆滚滚的一团,雪白可爱,丝毫瞧不见早产的迹象。
今日是喜事,敬妃在宫里一向人缘颇好,大伙都围着予净,逗弄一番,赞了几句才落坐。
予净也着实乖巧,这许多的生人围着他,也不哭不闹,只是眨巴眨巴眼睛,小眼珠左转右转。
陵容坐在敬妃下首,轻轻捏了捏他的小手。
"姐姐把予净养得可真好!″
敬妃作为主角儿,自然也难得悉心打扮了一番。
一袭藤紫盘金刺绣曳地宫装,梳了高髻,头戴赤金嵌玉凤尾宝冠,尊贵非凡。
她怀抱予净,笑盈盈打趣道:"眼馋啦?眼馋还不赶紧自己生一个?″
陵容脸一红,撇过头去。
″敬妃姐姐什么时候也这般狭促了!″
目光却正好扫过与她隔了几个座位的甄嬛。
她今日也只是穿的略微鲜艳了些,整个人仍是素简的,正怔神得瞧着敬妃的方向。
估计又想起她那失去的孩子了吧。
敬妃见陵容没说话,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甄嬛,叹了口气,低声道:"她呀,这一个月也来了我昀昭殿里好几次,每次来都是送上一些小衣服,然后就在那儿坐着,痴痴盯着予净半晌,便黯然离去。幸好今日慕容妃没来,不然我还真怕发生什么。″
慕容世兰跪了十日后,终于受不住日愈炽烈的阳光,中暑晕倒在地。玄凌听闻后,也只是长叹一声,虽然不曾去看望她,却到底没有再处置她,还是锦衣玉食好生相待。只是她一下子从只屈居于皇后之下的从一品夫人掉落到妃位之末,自觉颜面大失,便很少再在众人之前中出现了。
晚宴上皇后一如往常端庄持重,面带笑意的招待宾客,丝毫看不出大半月之前狠狠被玄凌下过面子。
可陵容却知道,她快要下手了。
果然,予净满月礼之后,又平静度过了中秋夜宴。
在八月下旬的一天,皇后动手了。
这日午后,皇后面色沉沉的带着敬妃,悫妃,陆昭仪,欣贵嫔等人来了纤阿殿。
陵容这几日有些疲累,正在午觉,忽然被动静惊醒,只觉头疼得很。
听雪匆匆禀报,皇后来了。
陵容忍着头疼,勾起一抹冷笑。
"总算来了,你先去奉茶,悄悄派个机灵的去请皇上。″
听雪点点头。
尺素见陵容还着一身雪青缕金散花寝衣,头发也披着,便道:″奴婢让群青进来给主子梳妆?″
陵容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是不太好,但这样更好,不是吗?
便道:"不必了,皇后还等着呢,披件外袍,绾个髻儿就好。″
待陵容进了正间时,不止先前的皇后几人,甄嬛沈眉庄杜顺仪等其余妃嫔皆来了。
陵容上前行了礼,落座才问皇后:"皇后娘娘和众姐妹怎么今日齐聚我这纤阿殿了,也不曾做些准备,真怠慢了。″
众人也只是突然接到皇后的旨意,请诸位妃嫔到纤阿殿有要事商议,虽然也心下疑惑,但只能接旨,如今一看,连景妃也不知道何事吗?
皇后慢慢抚上衣袖上绣着的凤凰羽毛,道:″本来是该通知你的,但事关重大,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本宫只能不请自来。″
陵容只作不知,皱眉问道: ″娘娘这是何意?″
皇后胜券在握的瞥了陵容一眼,挥了挥手,江福海便领着宝鹃进殿。
″景妃可认得这宫女吗?″
陵容作出疑惑的神色,道:″这不是臣妾宫里的洒扫宫女,宝娟吗?怎么是由江公公领着来的?难不成是犯了什么事儿?″
皇后沉下脸,肃声道:″认得就好,今日林光宫粗使宫女宝鹃来昭阳殿首告,景妃于宫中行厌胜之术,意图咒害甄婕妤,杜顺仪。事关重大,本宫不得不重视,只得来林光宫查探,请众人一同作个见证。宝鹃,还不将你知道的细细道来!″
话音刚落,众妃神色各异。
敬妃隐隐有担忧之色,悫妃眼中光芒奇异,曹琴默若有所思,沈眉庄不信,杜顺仪愤恨,甄嬛脸上先是迷茫,而后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但目光纷纷投向宝鹃。
宝鹃跪于殿中,紧张咽了咽口水,才道:″四月份的时候,甄婕妤刚刚有孕,娘娘那几日脾气十分不好,常常在殿内咒骂。一日奴婢半夜起身时,见窗外有一道黑影闪过,便跟了上去,只见娘娘身边的彩笺澜依悄悄往西南角一棵梨树去了,赵公公也等在那里,已经挖好了一个坑,许是天暗,彩笺没站稳,手中木盒掉落,一个,一个……″
她似乎害怕极了,结结巴巴道:″一个人偶掉了出来,上面还扎满了针,奴婢不敢再看,悄悄回房了。可自那之后,奴婢日夜担忧,后来甄婕妤小产,杜顺仪也早产,奴婢就更加不安了。等到了八月初的一天晚上,奴婢夜不能寝,脑中反反复复尽是那夜的场景,终于忍不住了,偷偷将那木盒挖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甄婕妤,杜顺仪的巫蛊人偶!奴婢害怕,又埋了进去,左思右想了好几日,还是良心不安,不得已才去凤仪宫告发。″
话音刚落,满座皆惊。
"你,是你,竟然是你害我……″
一道尖利的女声在殿内响起,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