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62 喜忧

甄珩与妹妹对视一眼,淡淡道:"只不过碰巧见过一面,人家兴许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不过是见到景贵嫔,就想着关心关心你的处境,多问了几句,怎么就上心了。″

甄珩前半句话里带着微微自嘲,他自己都并未察觉。然甄嬛正小心注意着,自然发现了,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眼神和这语气是骗不了人的,看来哥哥是对景贵嫔有意的。

但思及哥哥的话和刚刚景贵嫔的举止反应,加上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暂且将心放下。

略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忧虑与甄珩告别了。

此后一日借着与陵容闲聊时,也就旁敲侧听的试探道。

"娘娘入宫前可曾见过嫔妾兄长?兄长觉得娘娘有些面善呢。″

陵容作出略略思索的样子,才道:"没有印象呢,不过,应该是不曾的。你知道的,本宫以前常住江南,前年五月份才入京,哪有什么机会场合见到甄公子,许是他认错人了吧。"

甄嬛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看来是哥哥单相思了,反正景贵嫔如今人在宫中,对哥哥的情意又一概不知,也生不出什么事儿来。

只是可怜了哥哥一腔情意付之流水了。

甄嬛刚刚得知此事时面对陵容还有些别扭,后来也就如常了。

说到底这是跟景贵嫔有什么关系呢?哥哥一厢情愿而已。

而对于那之后续发生的事以及这些弯弯绕绕,陵容是不知的。对于后来甄嬛的试探,她也不在意。

无论如何,此生她与甄珩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如今只思索着一件事,恬贵人,不,如今已是杜贵人了,还会有孕吗?

这一日,天气暖和不少。

众人在昭阳殿请安,方淳意说了几句俏皮话逗笑了大伙儿,杜贵人忽然扭头干呕了一声。

陵容眼神一凝。

她还是有孕了吗?

果不其然,杜贵人含羞一笑,却并不说话,是她的宫女道喜,说她家主子有喜了。

昭阳殿里安静了一瞬,氛围一滞。

皇后倒是反应极快,忙问了杜贵人,得到确切答案才堆满笑意的向她贺喜。

华妃这时又酸上了,讥讽了几句。

甄嬛一如前世,率先恭喜,众人也一同道喜。

杜贵人自恃身怀龙裔,得了皇后关怀,又抖了起来,居然又对着甄嬛暗讽起眉庄假孕之事。

陵容眼见着甄嬛脸色都阴沉了下去。

这还不够,她斜斜瞥了一眼陵容,也想讽刺陵容承宠许久还未有孕一事,刚想看开口,却见陵容神色自若转了转腕上手镯,和她对视一眼。

那眼神没有羡慕,没有失意,没有嫉妒,只是淡淡的,毫无波澜,她明明看着自己,眼中却仿佛没有自己这个人。

杜贵人想起上次只因一句冒犯的话就被皇上禁足褫夺封号的事,心里升起一股寒意,悻悻移开了眼神。

甄嬛此刻也反击杜贵人福气好,三五日间就有身孕了。

方淳意立时笑出了声,脆脆开口:"对啊,杜姐姐自解了禁足后,皇上不过去了一次,姐姐就有喜了,福气真好呢。"

杜贵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也不开口了。

陵容唇边倒是勾起一抹弧度,若有所思。

这话可不像是天真的方良媛能说出来的,不过想起她以往所做所言,虽然是心直口快,但也是句句落到点子上的。

也是,这宫里,哪里还有真正的天真?

众人心思各异出了昭阳殿,因为得了陵容提点,曹琴默也并未生事,和略有些失落的华妃一道走了。

陵容也径自回了纤阿殿。

而仪元殿内,玄凌得了消息,第一时间不是感到欣喜,而是烦躁。

按照祖制,妃嫔有孕,是要晋位一级的,可杜氏才得罪了阿虞不久,虽说杜氏晋了一级也才是小小良媛,阿虞是不会介意的。可他实在不想给她晋位,之前也是猪油蒙了心了,怎么就召了杜氏的。

是了,是与皇后一道用膳时,她提起杜氏在禁足期间已经悔过,如今既解了禁,不如也见见她。他不想驳了皇后面子,才召了她。

想到这个,玄凌觉得更膈硬了。

他凝眉思索了片刻,想到了主旨。

″李长,传旨,晋杜氏为良媛,特赐封号′慎′。″

旨意一出,后宫中不少人都暗暗发笑。

慎者,谨也。

皇上的意思是要杜氏谨言慎行,安分小心呢。

慎良媛本人倒是颇为得意,还以为玄凌这是看中她身怀龙胎,身边伺候的人也不敢多言。

陵容得到这消息时,无奈摇头一笑。

尺素打趣道:"皇上这是还记着慎良媛冒犯娘娘的事呢!″

澜依这些日读了些书,明白了玄凌赐下"慎″这封号的用意,也嘴毒:″依奴婢看,慎良媛怕是体会不了皇上的用意呢。″

众人都笑了,她们也深以为然。

陵容见她们玩笑,忽然想起一件大事。

前世杜氏有孕后,宫里很快就发生了时疫。虽然这场时疫最终还是平息了,但也死了不少人。

重活一世,还是做些什么吧,好歹是一条条人命,全当为父亲母亲和哥哥积福吧。

陵容当即召见了叶白术。

叶白术自得了陵容青眼后,在太医院的地位有所提高。陵容成了贵嫔后,他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见他到了,陵容也不寒暄了,开门见山问道:″若本宫现在让你研究治愈时疫的方子,你可能研究出来?″

叶白术虽然不知道陵容为何突如其来的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

"只怕不能,时疫是突发之疾,因时而异,病患症状不尽相同,还是需要对症下药的。娘娘为何如此发问?″

陵容自然不可能告诉他实话,只道前几日做梦梦见了宫中突发时疫,心下有些不安担忧,以防万一罢了。

叶白术虽觉得这理由有些微妙的荒唐,但还是尽责道:"症状虽不尽相同,但历来的时疫方子都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研究修改的,既然娘娘心下不安,不如微臣将以往的方子整理出来,再备下驱疫的草药,如何?″

陵容点点头,如此这般,到时候也有个准备。

又吩咐道:″到底只是本宫一个梦,原不该如此小题大作,只是梦中之景过于骇人,刚才想做些防备。旁人若问起你整理这些个旧方子做什么,你知道该怎么说。"

叶白术恭敬颔首。

"娘娘放心,微臣明白。"

又过了半旬,初春和那场时疫一起如约而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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