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听尊便
地牢中,宫忆角神色晦暗的盯着遍体鳞伤的元季望,心中已有猜想再被证实才会更加愤怒。
他这二十多年的生活,大多数都是被抛弃的,被父母抛弃被宫门抛弃。回到宫门后武功尚且不如当时年幼的宫远徵,他就拼了命修炼才堪堪赶上。
元季望小圆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白色里衣被鲜血浸透,奄奄一息的盯着宫忆角——这个对她极好的男人。
男人眼眶泛红,似受了重大打击一般,少女心中连连冷笑,都把她伤成这样,还做出一副受了情伤的样子,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她是个没有情爱的人。
她不会像宫容徵和云为衫那样心软。
宫忆角:“还不肯招?”
鞭子沾了盐水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虽不致命却会让伤口反复发炎受尽折磨。
元季望:“少爷还是不肯信我,哪怕你我早已互通心意,在我心中少爷是世间唯一对我的人。我愿意付出一切,我潜伏与羽宫,也是为了助少爷成事。”
她知道这套说辞很是漏洞百出,但此次凶多吉少,宫容徵肯定不会保她,且身份暴露后,她没机会第一时间自刎,就算活下来无锋也不会放过她。十余年的胆战心惊终于可以结束了。
宫忆角的记忆猛然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小山村里,满眼天真的小女孩笑话他手心白嫩连刀都提不起来。
“你还真是个少爷命,没关系,你不会武功以后我保护你。”
当时的宫忆角不敢暴露身份,隐姓埋名唤作忆南。
宫忆角:“当年,你是不是就带着目的接近我?你早就知道我是宫门子弟。”
元季望:“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金卓很是为难的进入地牢跪下禀报。
“忆公子,黄玉侍卫说您再不出来便要闯进来,将您强行压去长老院。”
方才在羽宫时,雪长老打算将他们一并带去长老院,宫忆角伤心难耐想要亲自审问元季望,气火攻心之下打伤了黄玉侍卫首领,一路打出离开了羽宫。
宫忆角:“找医官为她医治,别让她死了。”
转身离开时,男人的一滴清泪掉在了心口的毛领上。
他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腰间白玉腰带,四合团鹤的金色刺绣衬得他更加雍容华贵。看着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廊中,元季望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任何女子,倘若能得少爷这般真情,也狠不下心来害他。
长老院内,透过烛火照射的雕花窗格间,上官浅和月祈听着里面的动静。
宫子羽:“远徵弟弟,你说月长老从后山而来,直接进入云为衫的房间……”
宫远徵:“没错。”
宫子羽:“但你又说他放了迷香,迷晕侍卫……那他是在什么时候放的迷香?”
少年表情一愣,没了刚才的桀骜。
宫远徵:“……这……空气里确实有迷香……”
宫子羽扭头轻蔑一笑。
宫子羽:“那总不能是我羽宫的人自己放迷香把自己迷晕过去吧?”
宫尚角皱起了眉头,他明白宫远徵招架不住如此刁钻的攻击角度。
宫子羽看着慌乱的宫远徵,进一步逼问。
宫子羽:“而且,你说侍卫们都被迷倒了,你却没有被迷倒,那是为何呢?”
宫容徵垂眸,她此刻没有心绪来替宫远徵反驳,但微微抬眸看向宫子羽,暗示他不要太过。
宫远徵:“可笑,我长期服用百草萃,一点点迷香算得了什么。”
宫远徵对自己的回答未免有一丝得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踏进宫子羽的“陷阱”。宫子羽却露出了笑容,继续问。
宫子羽:“你说金繁和你缠斗阻止了你,请问,如果有迷香,金繁为何没有中毒?金繁只是一个绿玉侍卫,也服用了百草萃?”
殿内众人也觉宫子羽问得有理,而宫远徵难以自圆其说,情绪压抑不住,开始窃窃私语宫远徵满脸通红,明明自己说的是事实,他却被能言善辩的宫子羽颠倒了黑白。
宫远徵满脸通红,无法回答,只能转头看向宫尚角,满眼求救之色。
宫尚角沉默不语,宫子羽的连续发问,都打到了宫远徵的死穴,而且合情合理,无懈可击。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自己,听着宫子羽的陈述,寻找他话语中的漏洞,同时快速整理着反击思路。
宫子羽转过头清清嗓子,放慢了语速向长老回禀。
宫子羽:“我练习斩月三式遇到困惑,所以派人请月长老前来指教。金繁半夜巡逻,发现了在屋顶鬼祟潜伏之人,随即出手擒拿,想问明情况,虽然出手较重,但情节之下,如此处置,过错不算严重吧?倒是徵公子行迹败露,见逃脱不成,只能放响箭通知宫尚角。正因为宫尚角知道宫远徵来羽宫潜伏,所以他才会直接冲到羽宫要人。整件事情非常清楚,却被宫尚角和宫远徵两兄弟颠倒黑白,编造出这么一大篇漏洞百出的谎言。至于你们说的云为衫勾结月长老,更是无稽之谈,云姑娘当晚根本就不在羽宫。”
宫子羽竟公然撒谎,这让宫远徵气愤无比:“宫子羽!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