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

我是一个人上去的。

五叔在下面的车里等我。

？？：妹妹又来啦。

无名：嗯！我给护士小姐买了朵花！

她接过康乃馨，在鼻尖一嗅。

？？：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要好好跟那帮姐们炫耀。

无名：姐姐喜欢就好！

无名：担心有病人花粉过敏，就买了朵没花粉的。

？？：妹妹有心了，这么会有做事这么周全的小孩。

我挠挠头。

无名：我哥。

我看了一眼病房。

无名：他去哪里了？

病房里没有人。

？？：唉……

无名：怎么了？

？？：我哪知道啊。

？？：估计在躲你。

？？：这个年纪的小孩已经有点报喜不报忧的想法了。

？？：出了什么事就捂着不说，怕你跟你妈妈担心吧。

……

他会在哪里？

躲不远吧？

那应该就是在这里。

无名：欣欣？

我敲了敲厕所的门。

无名：我进来了噢。

顾欣然：等一下，我还没好——

我已经开门了。

他后退两步，后脑磕到了洗浴室的玻璃门。

顾欣然：嘶——

我赶紧拉住他好避免他摔倒。

无名：抱歉抱歉！

明明没在上厕所啊。

不得不说，我开门除了担心他做傻事以外，也有故意的成分。

我居然罪恶的享受他的惊慌失措。

顾欣然：不是让你不要进来吗？

无名：。

他好像，生气了。

这是他第一次反抗我的接近。

我愣在原地。

顾欣然：对不起啊。

无名：没关系我知道的！

我放轻了声音，有点担心他尴尬或自卑。

无名：欣欣是不是看不见了？

顾欣然：嗯。

原来我猜对了啊……

怎么什么事都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无名：我拉你出去噢。

顾欣然：我对这里很熟，可以自己走的啦。

他扶着门框出来。

无名：欣欣可以走路啦！

顾欣然：就是比较难看。

顾欣然：再不会都要被当废人了。

无名：刚才怎么躲厕所里？

顾欣然：脑子不太好，算着快到你来的时间了，下意识就往厕所里躲。

顾欣然：你知道了我就不怕啦。

顾欣然：太丢人了……

无名：欣欣是不是压力很大。

我补了句。

无名：毕竟马上要开学了。

顾欣然：我还好，明明你和我妈更累吧，我只是躺着而已。

顾欣然：而且大学开学会晚几天啦。

顾欣然：小节过几天是不是要军训了？我印象里一中是最早的那批。

顾欣然：发的衣服码比较大，不要忘了带腰带啊。

顾欣然：还有驱蚊花露水和鞋垫。

他总是故作轻松，极力掩盖着自己的负面情绪。

争取让我每次看到他时不用为他担心难过，他在我印象里永远是温柔的样子。

我伸长手臂抱住他。

顾欣然：。

少年的骨架有点硌人。

他笑着用左手揉揉我的头发。

无名：欣欣瘦了好多。

顾欣然：一定是错觉，医院里伙食不错的。

无名：。

顾欣然：你一直抱着我没法走啦。

无名：不想松手。

总是担心只要我一个不注意，他就会悄悄消失。

所以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想对他好一点，好到以后，想起现在的每个细节，都不会觉得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