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场 第一幕
“……没错。我想起来了。”
她的修女服上有天命的标志。她的手中握着天命的武器。她身后的那些人,一定都是天命的女武神。
“那些该死的大人曾经笑着对我说,在我们身上做的实验,是为了制造女武神的圣痕。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我才不是你们的牺牲品!我会证明,我的力量比你们更强!天命的人,一个都别想活下去!”女孩心中的恨吞噬了她的理智,那双透出金色十字的眸子死死盯着眼前众人,蕴含杀意。
“德丽莎,小心!她要发动攻击了!”
“这就是……我的复仇!”伴随着女孩嘶吼的狞笑,依然高亢穿云,而在她身后,空间忽然被撕裂开来,碎裂的空间裂缝之中,突兀的出现一个形状怪异的长矛,伴随着上面被崩坏能雕刻的花纹,紫红色的幽光骤然大盛,在顷刻之间,迅速向着众人刺来……
“机甲部队,准备迎敌!”特斯拉见势不妙,连忙命令空投机甲迎敌。
“让我来告诉你,人类的武器是多么不堪一击!”她突然狞笑着,左手瞬间抬起,向空中作出一个虚握的动作。
“那些人给西琳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痛苦,一道无法治愈的创伤。她内心的黑暗,就是这样不断扩大下去……”琪亚娜完全被眼前的影像惊呆了,整个梦境眨眼间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好好看看吧,什么才是人类真正的力量!银色子弹Ver0314,准备发射!倒计时,5、4、3、2、1,发射!”
在爆炸与轰鸣声中,律者的意识停滞了。
咕噜,咕噜,咕噜。
但女孩的记忆并没有终结于此。
「神」又一次眷顾了她,将未被期许的祝福交予她的手中。
律者的梦境再度延续下去,像曾经一样,朝着目不可视的远方无边无际地奔涌,席卷一切,吞纳万物。
但这一次……
“你是酒喝多了吗?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了?”
这……这也是羽毛的力量?他们把我当成女儿了?哼,正好,那就让我在这里把你们都……
女孩有些惊愕的愣在原地,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她的眸中蕴含杀意。
“来,西琳,这是专门留给你的蛋糕~面前女子温润尔雅的笑着,手中端着早已准备好的一块蛋糕送到她眼前。
“蛋糕?”女孩念头再次停顿。
我记得妈妈活着的时候,带我吃过一次……
“只、只尝一口的话……”她有些畏惧,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接过了女子手中的蛋糕,轻轻挖起一勺,含在嘴中。
这个味道……真好吃。
……就像是那时候的味道。
女孩抽泣着,泪水顺着她的小脸缓缓淌下,那事被她隐藏在心底,幸福的感觉。
“对不起哦,西琳,这两天让你寂寞了。”所以,明天,我们就一起去逛街吧!”女子摸着女孩的头发,柔声道。
“逛……逛街?!”女孩顿时惊呆了,眼睁睁看着女子将自己送进房间。
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杀掉他们?他们根本不是我的父母!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仿佛有一根秤,在她的心中摇摆不定。
算了,这里是我创造的幻境,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动手,不用急于这一时。哼,就先看看他们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回想着刚刚那种感觉,不知为何,那种早已失散的温暖再次浮现在女孩的心间,令她感觉暖暖的,很安心。
平凡而幸福的日常……如果没有遇上崩坏,如果妈妈没有死……我也能拥有这种幸福吗?
带着心中困惑,女孩沉沉睡去,在幻境中的第二日清晨,而女子则没有食言,果真带着自己来到了商场。
“西琳!我们去这家店试试吧。这里的衣服看上去很可爱呢~”女子一边阳光灿烂地笑着,一边推着蛮不情愿的女孩走进商场里。
“真是为难呢。我的女儿不管穿什么都那么好看,真想把这里的衣服都买下来啊!”
“那,我穿这件怎么样?”女孩轻声询问,那一张可爱的精致瓜子脸上,泛起一抹微笑来。
“呀!我的女儿真有眼光。你穿着这身衣服,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看着女孩试穿新衣,女子赞叹道,自然让女孩心花怒放。
“来,快让妈妈抱一抱。”女子张开双手,将她拥入怀中。
“等等,不行。不、不要抱我。我不想被抱着。”女孩抗拒地道。
刚刚我在想什么?我一定是疯了……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渴望她怀抱的温暖……那个女人,并不是我的妈妈啊……
女孩心中不断否定,但突如其来的爆炸巨响,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猛烈袭来,将附近建筑上的玻璃悉数震碎。
“爆、爆炸?!”女孩看向身后飞溅而来的玻璃残渣,淡淡的道:“切,这种小玻璃渣,休想伤到我!”
“西琳!”她自信满满,但当她抬头看去,只见那是一个张开双臂的柔美女性,不顾及空中悬飞的玻璃残渣的划伤,朝着她扑来。
“危险!”
“你在做什……?!”她担忧且惊讶的问道,这是她此时脑海中唯一能够想到的,而此时此刻,她的大脑也有些空白。
“不要害怕,妈妈会保护你的。妈妈在这里,就在你身边。Ich liebe dich(我爱你),西琳。”女子猛的向前方一扑,护住她的同时,然后瞬间朝着安全的地方冲去……
注视着眼前护着自己的人,女孩小嘴微颤地吐出几个字来:“妈妈……”
不久之后。
“骗子……骗子!你这个骗子!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儿了!你骗我!!”她怒吼一声,心田被怨念所填满。
“西琳……你听我说……”女子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但并没有什么效果。
“你明知道我不是你女儿,还装成关心我的样子,偷偷接近我……果然,你的目的就是消灭我!你和其他人都一样,都是大骗子!大骗子!”她苦涩一笑,声音凄厉而又高亢。
“不是的,西琳!我其实……”
“可恶!可恶!可恶!你们都给我滚开!”此时此刻,女孩身上所散发的,只有浓郁而强烈的怨念之气,她怒鸣一声,声音分外尖锐在耳朵里给人一种极其难受的感觉。
“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虽然只有一点,但西琳的杀意减弱了。比起憎恶,她心中更多的是失望和愤怒……”琪亚娜抿着下唇。
“好痛!住手!不要,不要再伤害我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西琳……”眼角泛出朦胧的望着女孩,琪亚娜美目中充满伤感,她甚至想进入梦境安慰对方。
“啊啊啊啊啊!!!”她痛苦的怒吼着,所有的崩坏能在她疯狂的肆虐中褪去,恐怖的紫红色光带疯狂的逃逸而出,仿佛是在恐惧那狂暴的能量。
“……我死了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有寒冷……”感受着生命力渐渐流逝,她的意识宛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像是被吞没入深渊之中,眼前一幕幕过往的回忆渐渐浮现,如车水马龙一般,她的耳边渐渐浮现出过往的回响。
“到最后,我都只是……孤身一人啊。妈妈,我好冷……妈妈……”女孩无助地喃喃着,极速地从高空坠落,但她却没有任何死亡时浮现出的恐惧,反而,如坠入冰窟。
“没事了,西琳,没事了。西琳,可怜的孩子。我从未想过要骗你。在幻境中,我看到了你的孤独和痛苦。那时候,我是真的想成为你的妈妈,补偿你失去了东西。”女子抱着女孩,她紧紧贴在女孩柔顺的紫发,靠近她的耳边,柔柔地道:“可惜,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改变不了。至少,在你生命的最后——让你可以感受到温暖吧。西琳……ich liebe dich。”
或许女孩也没有想到,在生命终结的那个瞬间,还能够依偎在母亲的臂弯之中,享受着……这久违而又温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