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零钱

下午五点，一群人在KTV里唱的正高兴。安然捧着杯茶水喝着，耳朵被震得发疼，纠结了半天，还是对殷真如说：“文俊英我打算回家了。”

　　文俊英没听清，抬头：“你说什么？”

　　安然只好提高音量：“我说我要回家了！”

　　在这个时候，歌曲的高潮正好过去，进入了一段纯音乐。她的声音一下子就显得突兀起来。

　　一群人顺势往她的方向看。

　　很快，音乐又响起，将这凝固的气氛打破。

　　其余人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有刘俊辰过来，坐到她隔壁的位置：“安然你要回去了吗？”

　　“嗯。”安然说，“我爸让我天黑之前回去。”

　　想了想，她补充了一句：“生日快乐。”

　　刘俊辰沉默几秒，而后道：“我送你到车站？”

　　“为什么要送？下楼就是车站了。”安然神情古怪，站了起来，“你就在这呆着吧，我走了。”

　　她转头跟附近几个人道了别，出了KTV。

　　安然从包里把学生车卡拿出来。

　　KTV在这个商城的五楼，沈流年所在的甜品店在四楼。坐扶手电梯下到四楼的时候，她的脚步停了一下。

　　身后倏地响起了刘俊辰的声音：“你怎么不走了？”

　　“……”

　　安然被吓了一跳，立刻回头，有种被人抓到亏心事的感觉，恼羞成怒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没跟着你。”刘俊辰的表情有些窘迫，“我出来透透气。”

　　“哦。”安然继续往下走，“那你透吧，再见。”

　　刘俊辰依然跟着她：“顺便送送你。”

　　安然懒得理他了。

　　“对了。”刘俊辰挠了挠头，找了个话题来聊，“下学期开学有分班考，你知道吗？”

　　安然点头：“我听说你期末考试进步了。”

　　“……”

　　“考了年级倒数第五？”

　　刘俊辰觉得丢脸，勉强道：“我那是睡着了。”

　　看着他这个样子，安然若有所思。联想起之前他在公车上对她说“下次考个第一玩玩”，以及对她说是因为上课没听讲，才被叫的家长，但事实上是他主动跟老师提出要请家长的事情。

　　她突然问：“你是不是挺自卑？”

　　刘俊辰……

　　“不知是他的音量过大，还是因为他说出来的话太令人难以接受，安然明显一副被震撼了的模样，僵在原地没动。

　　两人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

　　沉默让气氛变得尴尬。

　　刘俊辰盯着她的双眼渐渐躲闪，耳根也染上了绯色。他摸了摸脑袋，强装镇定，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安然又啊了一声，有点不知所措。

　　她不是没被告白过，但普遍都是往她抽屉里塞情书，或者是发短信。面对面的告白还是头一回，何况还是这么高调的。

　　“诶。”安然直接当这个假设成立，突然有些好奇，“你还记得你打掉我一颗牙的事情吗？”

　　“……”刘俊辰极为后悔这事儿，但他也确实做过，此刻只能牵强地给自己辩解，“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的手指那时候不也骨折了吗？”

　　安然不太记仇：“也是。”

　　刘俊辰松了口气，竖起耳朵，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安然完全不知道“委婉”两个字该怎么写，直接道：“那你还是别喜欢我吧，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刘俊辰顿了下，怒了：“你这不是年龄歧视吗！”

　　“……”

　　“你总得说点我能改变的吧？”

　　安然想了想：“我喜欢长得好看的。”

　　“……”刘俊辰深吸了口气，用手指头指她，“除了你，从没有人说过我长得丑。你是不是在针对我？你是不是给我加上了丑逼滤镜？”

　　“就——”安然温吞道，“每个人的审美不同。”

　　刘俊辰极为委屈：“我难不成还能去整容？！”

　　“我哪有这个意思。”安然被他吼得也有些委屈，讷讷道，“所以我不是叫你别喜欢我了吗？”

　　“算了。”刘俊辰放弃跟她交谈，“当我没说。”

　　见他情绪不佳，安然也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硬着头皮道：“你喜欢我什么啊？”

　　刘俊辰瞅她一眼，极为肤浅：“你长得好看。”

　　安然嗯了一声”

　　刘俊辰你就这反应？”

　　安然那我没法反驳呀。”

　　“……”

　　两人还停在三楼的扶手电梯前。

　　刘俊辰突然觉得心情很沉重，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又问：“你是不是不想早恋。”

　　安然点头：“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

　　“还有一部分就是嫌我小，嫌我丑。”越说越觉得不甘，刘俊辰用力抿了抿唇，眼眶开始红了，“安然今天可是我生日。你不能改天再拒绝我吗？”

　　“……”安然懵了，“你哭了吗？”

　　“我哭个屁！”刘俊辰觉得丢脸，转头揉眼睛，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注意到背后站着个人。

　　刘俊辰跟他撞上了视线。

　　对视几秒。

　　刘俊辰的泪意渐散，莫名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

　　但一时也记不起在哪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