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二天早晨。

天刚亮透。

白欣悦就从冰箱里翻出昨天剩下的半块五花肉。

肉还带着点冰碴子。

她用温水泡了两分钟才化开。

切肉时菜刀有点钝。

她左手按住肉。

右手来回磨了磨刀刃。

切出来的肉丁大小不太均匀。

还不小心蹭到了指甲盖。

赶紧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手。

接着烧水煮面。

水开时咕嘟咕嘟冒泡泡。

她手抖着往下放面条。

面条粘在一起。

用筷子搅了半天才分开。

还溅了两滴热水在手腕上。

她嘶了一声。

赶紧用凉水冲了冲。

最后浇上熬好的葱油。

香味噌地一下飘满厨房。

连在房间里收拾书包的刘渊都闻着味儿跑了过来。

咽着口水说。

刘渊：“闻着也太香了。”

刘渊：“我能吃两大碗”。

二人一起在刘渊的房间吃过早餐。

小桌子摆在窗边。

阳光照在碗里。

葱油面的油花泛着光。

刘渊吃得太急。

一口面没咽下去就想说话。

结果噎得直拍胸口。

白欣悦赶紧递过一杯温水。

还笑着说。

白欣悦：“慢点吃。”

白欣悦：“没人跟你抢”。

刘渊喝了口水顺下去。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嘴角还沾了点葱油。

白欣悦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他才赶紧用纸巾擦掉。

吐槽。

刘渊：“这面太好吃了。”

刘渊：“忍不住就吃快了”。

吃完后刘渊想帮忙洗碗。

白欣悦把碗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说。

白欣悦：“你赶紧拿书包。”

白欣悦：“再磨蹭公交该赶不上了”。

刘渊转身拿书包时。

胳膊肘差点把桌上的铅笔盒碰掉。

他赶紧伸手扶住。

铅笔盒里的橡皮滚了出来。

又蹲下去捡。

折腾半天俩人才出门。

在之前。

刘渊坐地铁比较多。

早晚高峰的地铁挤得像沙丁鱼罐头。

有次他背着书包被挤在门口。

下车时书包带都被挤变形了。

鞋还被人踩了个黑印子。

心疼了好几天。

后来偶然发现公交737路。

第一次找站牌时。

他在路边来回走了三趟。

还问了卖早点的阿姨才找到。

第一次刷支付宝时。

他把手机贴得太近。

没刷上。

尴尬地往后退了退再刷。

司机师傅还笑着提醒。

路人甲：“小伙子。”

路人甲：“别慌。”

路人甲：“靠近刷卡区就行”。

后来他发现这趟车不仅人少。

能安安稳稳坐着。

而且四中跟十一中正好在一条线。

刷支付宝只要一块五。

比地铁便宜两块五。

每次扣款时他都小声嘀咕。

刘渊：“省下来的钱能买瓶冰红茶。”

刘渊：“多划算”。

慢慢就把公交737当成了固定交通工具。

公交快到学府站时。

到站播报的声音有点模糊。

刘渊还特意碰了碰白欣悦的胳膊。

小声说。

刘渊：“快到你学校了”。

白欣悦嗯了一声。

赶紧把散落在腿上的书包带拢了拢。

双手抱着书包往怀里紧了紧。

到站播报结束后。

车门嗤地一声打开。

她起身时没注意旁边坐着的大爷。

胳膊肘轻轻蹭了下大爷的胳膊。

赶紧说。

白欣悦：“不好意思爷爷。”

白欣悦：“没看到您”。

大爷摆摆手笑着说。

路人乙：“没事没事。”

路人乙：“小姑娘慢点儿”。

她走到车门边。

还回头跟刘渊道别。

挥着手说。

白欣悦：“放学上车后跟我发消息哦”。

尾音拖得有点软。

像撒娇似的。

刘渊看着白欣悦的眼睛。

有点不好意思。

声音比平时小了点。

还点了点头。

怕她没看见。

他本来想多说两句。

比如“你路上注意安全”。

结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能简单应了句。

刘渊：“会的”。

心里还吐槽自己。

刘渊：“咋关键时候就嘴笨了”。

白欣悦笑着说。

白欣悦：“拜拜～”。

尾音带着点俏皮的上扬。

还轻轻蹦了一下。

书包上挂着的小玩偶晃了晃。

她下车时还特意扶了下车门边的扶手。

怕踩空。

下车后又转到车窗边。

对着车里的刘渊再挥了挥手。

才转身往学校方向走。

走了两步还回头看了一眼公交。

直到公交开动才继续往前走。

刘渊也对着车窗外面挥了挥手。

直到看不见白欣悦的身影才收回手。

他靠在椅背上。

心里有点甜甜的。

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感觉有点发烫。

小声嘀咕。

刘渊：“她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白欣悦下车后。

刘渊身边的座位很快就来了个穿十一中校服的男生。

男生背着个黑色的大书包。

坐下时书包咚地一声放在腿上。

还不小心碰到了刘渊的胳膊。

男生赶紧说。

路人丙：“抱歉啊。”

路人丙：“没注意”。

刘渊摇摇头说。

刘渊：“没事”。

男生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手机声音开得有点大。

刘渊也没在意。

从口袋里摸出入耳式耳机。

耳机线之前缠成了一团。

他解了半天才解开。

手指还被线勒了一下。

有点疼。

戴好耳机后。

他靠在窗户上。

窗户玻璃有点凉。

他把胳膊垫在头下。

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点极英语听力开始听歌学英语。

耳机里女生的歌声甜甜的。

像咬了口草莓奶油蛋糕。

刘渊跟着轻轻哼了两句。

哼到“birthday cake”时。

突然想起自己上次生日。

妈妈买的奶油蛋糕。

他吃了一半没吃完。

放冰箱里第二天早上接着吃。

结果奶油有点化了。

沾了一嘴角。

被妈妈笑话“跟小花猫似的”。

可没等他多回忆。

思绪就又飘回了昨晚白欣悦说的话。

歌声再甜也盖不住他心里的琢磨。

手指还在腿上轻轻敲着节拍。

敲着敲着就乱了节奏。

刘渊的耳朵突然捕捉到这个熟悉的心声。

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还乱了的节拍瞬间停了。

他赶紧坐直了点。

眼睛盯着窗外的树。

心里飞快地算。

刘渊：504加120是624。

刘渊：再加1正好是625。

刘渊：上次自己咋就没想到这么算。

刘渊：还在那儿掰着手指瞎数。

刘渊：跟个小学生似的。

他忍不住小声哦了一声。

怕旁边的男生听见。

赶紧用手捂住嘴。

心里嘀咕。

刘渊：“原来她早就算好了。”

刘渊：“连1分都不多不少。”

刘渊：“也太认真了”。

刘渊又想起昨晚白欣悦说这话时的样子。

她双手交叉搭在身后。

微微侧着脑袋。

眼睛亮闪闪的。

连标点符号都跟心里想的一模一样。

没多一个也没少一个。

他摸了摸自己的书包。

里面还装着昨天的数学试卷。

想起自己写作业时总爱漏标点。

被老师圈出来批评。

对比白欣悦的认真。

他有点佩服。

又有点不好意思。

小声吐槽。

刘渊：“我写作文都没这么注意标点。”

刘渊：“她倒好。”

刘渊：“说句话都跟写标准答案似的”。

不仅心里是这样想的。

而且她还说出来了。

甚至。

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改变。

刘渊越想越觉得白欣悦这人特实在。

心里想啥就说啥。

连标点都不带改的。

他想起自己上次跟同桌说“作业快写完了”。

其实才写了一半。

结果被同桌拆穿。

尴尬了半天。

对比之下。

他觉得白欣悦的“心口合一”跟动漫里的主角似的。

特有范儿。

心里琢磨。

刘渊：“要是我也能这么直白就好了。”

刘渊：“省得总说违心话”。

哪怕是刘渊。

也没办法做到这种程度的心口合一。

刘渊靠在窗户上。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

书包带有点起球。

抠下来一小团线。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

妈妈问他“是不是偷吃糖了”。

他明明吃了还说“没有”。

结果妈妈看到他嘴角的糖渣。

一下就拆穿了。

现在长大了还是这样。

有时候心里想拒绝别人。

嘴上却不好意思说。

每次都委屈自己。

他叹了口气。

觉得自己这点真得跟白欣悦学学。

不然以后还得吃亏。

只能说。

白欣悦一直在贯彻她有话直说的忍道。

刘渊觉得“有话直说”这四个字特别适合白欣悦。

她不管是说题还是说成绩。

都直来直去。

不拐弯抹角。

上次他问白欣悦“这道题我咋做不对”。

白欣悦直接指出他“辅助线画错了。”“应该从顶点画”。

一点没客气。

却帮他很快找到了错误。

刘渊心里觉得。

这种“忍道”比那些说话绕圈子的人强多了。

至少不用猜来猜去。

多省心。

可是。

你特么分数这么高。

我真的能追上去吗？

刘渊一想到625分。

心里就有点打退堂鼓。

手指在腿上画着圈。

圈越画越小。

他现在才504分。

差121分。

平均到六科。

每科都得提20多分。

数学还好说。

英语和语文一直是他的弱项。

上次英语才考70分。

作文还跑题了。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小声嘀咕。

刘渊：“这也太难了吧。”

刘渊：“跟让我爬珠峰似的”。

但又想起白欣悦信任的眼神。

心里又有点不甘心。

刘渊：“她都相信我能追上。”

刘渊：“我自己咋能先放弃”。

625分。

可以排到十一中冠绝榜百强40名。

比88名的唐思文还要高出14分。

刘渊想起十一中教学楼一楼的冠绝榜。

红色的榜单贴在墙上。

名字按排名从上到下排得整整齐齐。

他之前路过时还特意找过唐思文的名字。

在88名的位置。

当时还跟同学说“唐思文数学那么厉害。”“总分才排88名。”“看来其它科目一般啊”。

现在知道白欣悦排40名。

比唐思文还高14分。

他更觉得白欣悦是真学霸。

心里又多了点压力。

刘渊：“连唐思文都比不过。”

刘渊：“咋追白欣悦啊”。

但转念一想。

刘渊：“唐思文数学好。”

刘渊：“我现在数学也上来了。”

刘渊：“其它科目再努努力。”

刘渊：“说不定能行”。

也就是说。

自己要追上白欣悦这个水平。

得超过班级第一的唐思文。

并且继续提升。

突破九八五入门境界。

媲美十一宗亲传弟子。

二（一）班的那些天骄们。

刘渊嘴里念叨着“九八五入门境界”。

没留神嘴瓢说成了“酒吧舞入门境界”。

自己先笑了。

赶紧纠正过来。

怕旁边的男生听见笑话他。

他想起十一中二（一）班的学生。

每次考试年级前10都有他们班的人。

运动会上还拿了团体第一。

平时走在校园里都觉得他们自带“学霸光环”。

他现在极班级第一的唐思文都没超过。

更别说媲美二（一）班的天骄了。

心里有点慌。

但又握紧拳头。

刘渊：“不试试咋知道不行。”

刘渊：“说不定我再努努力。”

刘渊：“也能成‘天骄’呢”。

超能力的确是强。

但考试的考场是随机分配的。

有没有超级学霸全看运气。

且聆听心声的上限也会在这一周后削弱。

变成会消耗体力的单独倾听。

刘渊想到自己的超能力。

上次靠听白欣悦的心声。

数学考了131分。

当时还觉得超能力太好用了。

可一想到考场随机分配。

他就有点慌。

万一考试时分到没有学霸的考场。

超能力就成了摆设。

到时候只能靠自己。

而且一周后超能力会削弱。

上次听了半小时心声就觉得有点累。

以后消耗体力。

说不定听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

心里琢磨。

刘渊：“不能总靠超能力。”

刘渊：“还是得自己学。”

刘渊：“超能力只能当辅助。”

刘渊：“不然早晚得掉链子”。

超能力可以信任。

但更多的。

还是看自己。

刘渊关掉耳机里的英语歌。

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街道。

太阳慢慢升高。

照在脸上暖暖的。

他拿出手机。

打开备忘录。

手指飞快地敲下“每天计划。”“背20个英语单词。”“做1道数学大题。”“读一篇语文阅读”。

写完还设置了每天晚上8点的提醒。

他看着备忘录里的计划。

心里坚定起来。

刘渊：“超能力再靠谱。”

刘渊：“自己不努力也没用。”

刘渊：“就像有了好工具。”

刘渊：“不会用也白搭。”

刘渊：“从今天开始。”

刘渊：“慢慢努力。”

刘渊：“总能追上白欣悦的”。

旁边的男生玩游戏赢了。

兴奋地喊了一声。

刘渊也没在意。

只是对着手机屏幕笑了笑。

觉得未来好像没那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