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阁权力真空
在玄厄堕落成邪魂师之后，海神阁至关重要的阁主之位就彻底空缺了出来。
这个位置不仅是史莱克学院的权力核心。
更是大陆正义力量的精神象征。
绝不能长时间空悬。
按照从日月帝国回来的众人在海神阁会议上的发言来看，玄厄已经深陷邪道。
短时间之内想要将他从圣灵教手中救回。
甚至让他恢复神智，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因此，尽快选出新任的海神阁阁主。
稳定学院内部秩序。
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就成了迫在眉睫的大事。
而在所有海神阁成员中，最有实力竞争阁主之位的人选，一共只有三个。
这三个人分别是宋老、言少哲和齐渊。
每一位都有各自不可替代的优势。
也都得到了一部分成员的支持。
宋老的竞争力不用多说。
身为九十七级强攻系超级斗罗的她，堪称当今海神阁内的最强者。
她在阁中辈分极高。
多年来为学院付出无数。
威望更是无人能及。
更重要的是，她还是魂导系院长仙琳儿的母亲。
这层关系让她天然拥有了魂导系所有成员的支持。
要知道魂导系可是史莱克应对战争的关键力量。
综合来看，宋老无疑是所有竞争者中实力最强、根基最稳的一位。
言少哲的优势则在于年龄和传承。
相比较宋老，他更加年轻。
精力也更充沛。
能更好地应对接下来高强度的事务。
而且他是前任海神阁阁主穆恩的亲传弟子。
在齐渊和霍欣怡还没崭露头角的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出，穆恩是把他当作玄厄之后的下一任接班人来培养的。
现在玄厄出了意外。
齐渊和霍欣怡又还没有彻底成长到能独掌大局的地步。
让言少哲先接过阁主的担子，也算是顺理成章的选择。
更何况，他虽然只有九十六级。
但他的武魂是极致之火属性的烈焰狂魔神枪。
单论爆发力，考虑到武魂上的克制优势。
他和宋老到底谁更强，还真是一件说不准的事。
而齐渊的优势，则更多来自穆恩的直接指定。
他不仅是穆恩晚年收的关门弟子。
更是穆恩去世前亲口定下的接班人。
当时穆恩在病榻前明确说过，玄厄之后的下一任海神阁阁主，就是齐渊。
这份遗命让他得到了许多与穆恩关系深厚的宿老的支持。
这些宿老对穆恩极为敬重。
自然会遵从他的安排。
不过，齐渊和上面两位相比，整体支持率还是要低上不少。
最关键的原因就是他的资历实在太浅薄了。
他今年才十五岁。
十五岁的海神阁阁主。
这样的年纪，自海神阁成立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很多宿老都担心他难以服众。
也难以应对复杂的局势。
原本按照当时的势头来看，不出意外的话，新一任海神阁阁主之位，十有八九是会由宋老拿下的。
毕竟无论是实力、威望还是经验，她都占据着绝对优势。
大部分宿老也都倾向于支持她。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结果已定的时候，宋老却突然在会议上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解决方案。
打破了原本的局面。
“在这战争时期，海神阁阁主作为学院的领袖，需要的是什么？”
宋老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声音沉稳有力。
“是实力，是能让外人不敢随意欺侮学院，能让学院在这乱世之中继续挺立不倒的实力。”
“所以我提议，新一任海神阁阁主的位置，就由切磋来决定。”
“由实力最强者来担任。”
她原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位阁主。
现在主动提出用实力定胜负。
言少哲和齐渊自然不会反对。
他们都有自信。
也愿意用实力证明自己。
作为当事人的三个人都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那其余的宿老自然也没什么异议。
毕竟用实力说话，本就是魂师界最直接也最公平的方式。
接下来，切磋的顺序很快就定了下来。
首先进行对决的是言少哲和齐渊。
毕竟从纸面实力来看，宋老无疑是三人中最强的。
按照规矩，要先让他们两个相对弱势的人分出胜负。
赢的那一个，才有资格去挑战最强的宋老。
争夺最终的阁主之位。
从表面看，这场言少哲与齐渊的对决，完全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两人虽同是穆恩亲传的弟子。
可在年龄与修为上却差了太多太多。
言少哲已是九十六级超级斗罗。
在魂师界成名数十年。
一手光明之焰耍得出神入化。
实战经验更是丰富到极致。
而齐渊不过十五岁。
在大多数人眼中，还只是个没完全褪去稚气、未彻底成长的后辈。
这样悬殊的差距明晃晃摆在面前。
言少哲的获胜，几乎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少海神阁宿老甚至已经提前在心里默认了这个结果。
连观战的姿态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然而，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齐渊站在切磋台上。
面对言少哲释放的魂力威压，没有丝毫怯场。
他眼神沉稳。
动作利落。
反而以相当轻松的姿态，在切磋中稳稳压制住言少哲的攻势。
最后干脆利落地战胜了对方。
成功获得了与宋老对战的资格。
这结果像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每个围观者的心上。
让他们瞪圆了眼睛。
半天回不过神。
甚至有人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众人之所以会如此意外，其实早有缘由。
齐渊之前曾失踪整整两年时间。
没人知道他在这两年里经历了什么。
又获得了怎样的成长。
回归史莱克学院后，他又一直忙着魂导器的研究和应对日月帝国的备战工作。
没什么机会在海神阁内部公开展示自己的实力。
因此，阁中不少成员对他现在的战斗力，还停留在他失踪前的印象里。
存在很大的误算。
根本没料到他已经成长到能与超级斗罗抗衡的地步。
实际上，在突破了金龙王的第十一道封印。
并且成功获取第六魂环之后，齐渊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单论肉体强度，他的身体经过金龙王之力一次又一次的淬炼。
硬度和韧性都达到了恐怖的程度。
已经不比当初巅峰时期的玄厄差多少。
整体战斗力更是正式迈入了超级斗罗的行列。
即便放在高手如云的海神阁之中，他的正面作战能力也不算差。
完全具备独当一面的实力。
不再是那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少年。
而更要命的是，言少哲的武魂属性恰好被齐渊死死克制。
言少哲的主属性是光明。
副属性是火焰。
这两种属性的攻击本就以爆发力强、灼烧效果显著著称。
寻常魂师根本难以抵挡。
可齐渊身上融合的五大神级龙王魂骨中，恰恰就有专门针对光属性和火属性的防御能力。
龙王魂骨自带的元素抗性，能极大削弱这两种属性的攻击威力。
相当于给齐渊穿上了一层专门克制言少哲的“铠甲”。
结果整场战斗下来，言少哲的常规攻击对齐渊来说，几乎可以用“刮痧”来形容。
那些带着光明与火焰力量的魂技打在齐渊身上。
大多只溅起一点魂力涟漪。
连让他皮肤泛红都做不到。
除去少数几个蓄力已久、凝聚了言少哲大半魂力的强力魂技。
能勉强让齐渊后退几步。
感受到一丝压力外。
其余的攻击都没能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
言少哲拼尽全力发起进攻。
额头上渗出冷汗。
魂力消耗极大。
却始终无法突破齐渊的防御。
最终只能气喘吁吁地停下动作。
悲剧性地落败。
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紧紧攥着拳头。
半天说不出话。
面对这让众人大吃一惊的结果，宋老却显得十分平静。
脸上没有丝毫惊讶。
毕竟她曾多次与齐渊并肩作战。
当初对抗邪魂师凤菱时，两人更是默契配合过。
一起出生入死。
她对齐渊的实力了解，在整个海神阁之中都是最深刻的。
她心里清楚，要是齐渊没有足够的实力。
当初连与她共同对抗凤菱的资格都不会有。
更别说在那场凶险的战斗中发挥关键作用。
帮助她牵制住凤菱的部分力量。
宋老当初提出用切磋定阁主的方案。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让齐渊趁着这次机会。
在海神阁所有成员面前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现在的战斗力。
她知道不少宿老因为齐渊年纪太小。
下意识会轻视他。
觉得他撑不起阁主的重担。
而只有用实力打破这种偏见。
让宿老们亲眼看到齐渊的成长。
齐渊未来才能真正在阁中站稳脚跟。
顺利接手阁主的职责。
带领史莱克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可之后与宋老的战斗，齐渊就只能用“苦不堪言”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他之前能战胜言少哲。
很大程度上是靠两大龙王魂骨提供的元素抗性。
钻了属性克制的空子。
并非硬实力真的超过了对方。
若论硬实力，他与宋老这种站在魂师界顶端的顶尖强者之间。
还是存在很大的差距。
这种差距在切磋中被无限放大。
让他根本无从招架。
宋老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
一出手就牢牢掌控了全场节奏。
她的魂力运转流畅。
每一次攻击都精准狠辣。
从头到尾，齐渊都没能碰到她一下。
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没沾到。
而宋老那凌厉的攻势。
招招直指齐渊的要害。
让他丝毫都不敢放松。
神经紧绷到极致。
每一秒都感觉有被她一击毙命的可能。
他只能靠着龙王躯体的强悍韧性。
不断狼狈地躲闪和格挡。
勉强维持着不落下风的假象。
额头上很快就布满了冷汗。
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齐渊心里很清楚。
宋老在与他的战斗过程中，绝对放水了。
以宋老九十七级超级斗罗的实力。
要是真的认真起来。
不再手下留情。
全力发动攻击。
他最多撑不过三分钟。
根本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早就被击败出局了。
就在战斗进行到最后关头。
双方都有些疲惫。
暂时停手喘息的时候。
宋老突然上前一步。
缓缓走到齐渊面前。
微微俯身。
凑到齐渊耳边。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
低声问了一个问题。
“我记得你当年对我们处理邪魂师的方式有过意见。”
“当初你说你一定会想办法改变眼下的局面。”
“现在呢？”
“见过了如此之多的邪魂师迫害人们性命的事件。”
“你还对他们保持同样的想法吗？”
齐渊听到宋老的问题。
先是愣了一下。
眼神微微涣散。
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她说的是当初他清剿完第一个圣灵教分部时。
两人在学院屋顶上的那次谈话。
那时候的场景还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
晚风、星光。
还有两人之间关于邪魂师处理方式的争执。
当时他刚从圣灵教分部回来。
得知史莱克学院在清剿邪魂师的过程中。
因为信息误差波及到了一些无辜的魂师。
甚至误伤了拥有邪武魂却从未作恶的人。
他得知消息后，心里又急又气。
当即找到宋老表达不满。
但宋老当时的回话，句句都戳在现实的痛点上。
让他反驳的话全堵在喉咙里。
最终只能无话可说。
事实上，直到今天，齐渊都没能想出一个既能彻底铲除邪魂师、又能完全保护无辜者的两全办法。
不如说，在那次谈话之后，他经历的所有事情。
仿佛都在无声地证明宋老的观点才是对的。
在乱世里，想要顾全所有，本身就是一种奢望。
他也无数次在心里权衡过。
或许史莱克学院确实误杀了一些无辜的人。
这是无法否认的遗憾。
但邪魂师的危害实在太过巨大。
他们动辄屠戮村落、残害生灵。
一旦放过一个隐藏的邪魂师。
后续可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因此丧命。
到那时，又有谁能为这些死去的人负责？
又有谁能承担这份沉重的后果？
因此，齐渊垂眸沉默了片刻。
手指无意识地攥了攥衣角。
理清思绪后才抬起头。
眼神坚定地回答道。
“我现在选择支持学院的做法。”
“因为有圣灵教这样的大敌在前。”
“局势已经容不得我们犹豫。”
“非常时期必须用非常做法。”
“但我向您保证。”
“当和平真正到来。”
“我也拥有了足够的实力之后。”
“一定会想办法改变这个局面。”
“创造一个拥有邪武魂的人也可以正常生活的世界。”
“不让无辜者再受牵连。”
“……呵。”
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宋老突然低低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没有嘲讽。
反而带着几分欣慰和认可。
眼角的皱纹都柔和了许多。
接着，她脚步轻移。
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
轻松躲过齐渊再次发起的试探性攻击。
下一秒，她周身的魂力波动收敛。
原本因战斗而微微模糊的身影重新化为人形。
稳稳落到切磋台的地面之上。
她转过身。
面向围观的宿老们。
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
清晰地说道。
“我放弃与齐渊竞争海神阁阁主之位。”
“下一任海神阁阁主非他莫属。”
说完，她完全无视了周围宿老们目瞪口呆的表情。
有人张着嘴。
有人手里的茶杯都忘了放下。
还有人下意识互相递着眼色。
宋老径直走到齐渊面前。
抬起手。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
带着长辈般的鼓励。
“加油，年轻人，我看好你。”
“不要让我失望。”
“一定要在我死前让我看到那样的世界。”
她的声音不高。
却字字清晰。
带着沉甸甸的期待。
宋老心里很清楚。
自己已经老了。
岁月不仅带走了她的体力。
也磨平了她年轻时的锐气。
如果由她来继承阁主之位。
或许能凭借多年的经验让史莱克学院发展得更加平稳。
少走一些弯路。
但却很难有大的创新和突破。
更难实现齐渊口中那个充满包容性的未来。
因此，当她听到齐渊的回答。
既没有因为现实的残酷放弃理智。
盲目妥协。
又没有丢掉那份听起来十分幼稚、却无比珍贵的理想时。
她就彻底下定了决心。
要将海神阁阁主的位置交付给他。
未来本就是属于年轻人的。
齐渊从入学到现在，已经创造出了太多的奇迹。
十五岁成为超级斗罗。
突破金龙王封印。
战胜老牌超级斗罗言少哲。
这样的少年，又有谁敢断言。
他口中那个看似遥远的目标，就一定实现不了？
宋老想着未来可能会有的画面。
拥有邪武魂的孩子能像普通魂师一样进入学院学习。
不再被歧视。
邪魂师的作恶能被精准遏制。
无辜者不再受牵连。
她面上的笑容变得更加亲切。
眼神里满是对后辈的期许。
也满是对那个美好未来的憧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