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云儿身份之谜
之后的时间里，齐渊和霍欣怡又跟在座的宿老们细细商量了一下关于魂灵的各项具体事项。
从魂灵的培育到推广，每个环节都讨论得十分细致。
等所有事情都敲定得差不多了，此次海神阁会议才正式解散，宿老们陆陆续续起身离开。
眼看蔡媚儿整理好衣袖，转身准备离开，齐渊连忙快步上前，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语气急促，单刀直入地问道：
“蔡院长，帝云儿是怎么回事？”
蔡媚儿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愣了一下，脚步顿住，随即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带着恶趣味的笑容，眼神里满是调侃：
“怎么了，你和她碰上了？”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没想到齐渊你竟然还藏有这样一个姐姐啊。”
“我没有姐姐！”
齐渊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又急又响，带着难以抑制的情绪。
蔡媚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一旁的霍欣怡见状，连忙伸手轻轻捏了一下齐渊的手背，示意他冷静。
齐渊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深吸一口气说道：
“对不起，蔡院长，我情绪有些激动，可她真的不是我的姐姐，我之前完全没听说过她。”
对他来说，穿越时空之后，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就是永远与自己的父母亲人分隔两地，那份思念和遗憾藏在心底最深处。
所以，“亲人”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碰一下都会掀起波澜。
之前没遇到帝云儿的时候还好，可现在凭空出现一个和他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他心里的某个角落其实也确实在暗暗怀疑，对方和自己之间会不会存在某种联系。
就算理智告诉他这几乎不可能，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
万一呢？万一帝云儿真的也是从万年后穿越到这个时代的呢？
那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就又有亲人了。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悄悄在他心里发了芽。
蔡媚儿并没有在意齐渊刚才的失态，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眉头微微蹙起，陷入了沉思。
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回想关于帝云儿的种种细节。
“不是你的姐姐啊，那可真奇怪了。”
蔡媚儿抬手托住下巴，指尖轻轻点着下颌，眼神在半空里游移片刻，带着几分探究。
“原本我瞧见她的履历一片空白，还当她和你一样都是孤儿，便没怎么往深里调查。难道说这里头藏着什么门道？”
“一片空白？”
齐渊眉头拧得更紧，像是有根无形的线在拉扯，指尖无意识地在衣袖上来回摩挲，布料被蹭出细微的褶皱，心里那股莫名的异样感像潮水般漫上来，越来越强烈。
蔡媚儿重重颔首，语气笃定得没有半分含糊：
“嗯，她的履历怪得很，前半生的经历干干净净，连半点痕迹都寻不到，就像是凭空从石头里蹦出来，突然站到这个世界上一般。”
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这几个字像投入静水潭的石子，在齐渊和霍欣怡心底炸开层层涟漪。
两人猛地转过头对视，瞳孔里都映着对方掩饰不住的震惊，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住。
说起来，齐渊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毫无预兆地，就和帝云儿一样，突兀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难道说，她真的是……
齐渊胸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像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咸搅成一团。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定了定神，抬眼对蔡媚儿说道：
“我明白了，这件事还请院长不要插手，我想自己去查清楚。”
“好。”
蔡媚儿答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随即又往前凑了凑，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用不用我出面，给你们安排个能自然接触的机会？”
齐渊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疑惑：
“什么意思？”
蔡媚儿没再多说，抬手掀开腰间储物魂导器的盖子，从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递向齐渊。
“你看一眼就晓得了。”
齐渊伸手接过纸张，霍欣怡也连忙凑近，两人一起低下头，目光在纸面上来回扫了两圈，瞬间就明白了蔡媚儿的意思。
“集体猎杀魂兽……院长您是想让我们也跟着一起去？”
齐渊抬起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确认，视线落在蔡媚儿脸上。
蔡媚儿无奈地吁了口气，声音里裹着几分顾虑，轻轻晃动着脑袋：
“其实就我个人来说，是万万不想的。”
“毕竟你们现在是学院的心头肉，金贵得很，我哪能随便把你们往危险里送？”
“可你们要是真想跟着去，我就得特意再调些人手跟着护航，说不定我自己都得亲自跑一趟。”
“那您为什么还要跟我们说这件事？”
霍欣怡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不解。
蔡媚儿抬眼望向齐渊，目光里的锐利悄然褪去，添了几分柔和，语气平淡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因为我也是孤儿。”
她是孤儿，所以太清楚这种在茫茫人海里寻找一丝亲情牵绊的滋味，那种在陌生世界里踽踽独行，渴望抓住点什么的心情，她感同身受。
为此，她不介意搭把手，提供些自己能做到的帮助。
齐渊眼神猛地一滞，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心脏，随即郑重地挺直脊背，语气里满是真诚：
“谢谢您，院长。”
蔡媚儿脸上漾开一抹温和的笑意，眼角泛起浅浅的细纹：
“不用客气，你们决定要去吗？”
齐渊和霍欣怡相互看了看，从彼此眼中读到了同样的坚定，接着一起点了点头。
“嗯，那就拜托您了。”
走出海神阁，午后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霍欣怡侧过头，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对齐渊说道：
“蔡院长真是个好人。”
“嗯。”
齐渊赞同地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远处的教学楼。
虽然蔡媚儿平时在学院里不怎么显眼，实力也确实比不上她的丈夫言少哲，但实际上，就连穆恩老校长提起她时，评价都要比言少哲高上几分。
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她的心性要比言少哲沉稳得多。
他打心底里，一直对这位心思细腻的好心院长颇有好感。
霍欣怡望着齐渊紧绷的侧脸，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问道：
“齐渊，你觉得那个帝云儿，真的会是你的姐姐吗？”
齐渊沉默了片刻，目光缓缓移向远处的树梢。
几只灰羽鸟儿在枝桠间蹦跳，清脆的鸣叫穿透午后的宁静。
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里裹着几分挥之不去的茫然。
“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原本他可以百分之百笃定，帝云儿绝对和自己没有半分关系。
毕竟他是从万年之后穿越而来的异乡人，在这个时空里，怎么可能会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存在？
可当他得知帝云儿的履历也和他一样，像是被人刻意抹去般一片空白时，心里那原本坚如磐石的想法，竟悄然动摇了。
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石子，荡开一圈又一圈细碎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霍欣怡抿了抿嘴，粉嫩的唇瓣轻轻颤动着。
她往前踏出一步，稳稳站在齐渊面前，微微仰起头望着他，清澈的眼眸像两泓深水，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轻声问道：
“那我换个问法，齐渊你希望她是你姐姐吗？”
齐渊怔住了，定定地看着霍欣怡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大眼睛。
他忽然觉得，自己那些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念头，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不，应该说就是被看穿了。
他在霍欣怡面前，向来没什么秘密可言。
她一直都是最懂他的那个人，有时甚至比他自己还要懂。
齐渊突然释然地笑了，像是卸下了背负已久的千斤重担。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坦然。
“嗯，我希望她能是我姐姐。”
霍欣怡也跟着笑了，眉眼弯弯的弧度像新月，眼底漾着的笑意像含着一汪清泉，干净又温暖。
“这就够了，我们一定要趁着这次集体猎杀魂兽的机会，和她好好打好关系。”
“嗯！”
齐渊重重地点头，声音里淬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仿佛在心里立下了某种誓言。
不管最后的真相如何，这些似乎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渴望能有一个亲人，这是他内心最真实也最迫切的愿望，像深埋土壤的种子渴望阳光雨露般，从未停止生长。
如果最后发现帝云儿真的是他的姐姐，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就不再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了。
可就算她不是他的姐姐又如何？两人在这世上同样都是孤身一人，同样有着空白的过往。
未必不可以互相认对方为亲人，在这冰冷的陌生时空里，互相温暖，彼此依靠着走下去。
齐渊这样想着，不由得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霍欣怡。
他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谢谢你，欣怡，不仅是谢你刚刚那句话，一直以来，都谢谢你了。”
她总是在他迷茫困惑的时候，像一盏明灯般为他指明前进的方向。
在他犹豫退缩的时候，默默站在他身后，用无声的力量支持着他，让他有勇气继续勇敢地走下去。
能有这样的女朋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分，是哪怕穿越时空也无法磨灭的幸运。
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吻，霍欣怡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像染上了绚烂的晚霞，连带着耳根都泛起了诱人的红晕。
“这可是在外面，万、万一有人路过……”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微微垂下的眼睫轻轻颤抖。
齐渊失笑，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她发烫的脸颊，触感细腻又温热。
“是谁当初当着全部交换生的面，大胆强吻我的来着？”
“现在怎么突然这么害羞了？难道你很讨厌这种事？”
霍欣怡急声道，脸颊烫得更厉害了，像是要烧起来一般，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气音：
“那次是为了让梦红尘死心！”
如果不是担心梦红尘对他一直贼心不死，纠缠不休，她怎么都不可能做出那种大胆的事来。
“嗯，我明白。”
齐渊微微一笑，双手轻轻捧住霍欣怡的脸颊，指尖清晰地感受着她肌肤下血液的温热流动。
“那么所以答案呢，你讨厌吗？”
顶着他那炽热得仿佛要将人融化的视线，霍欣怡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慌忙移开自己的视线，看向旁边的草丛，嗫嚅着说道：
“也、也不是多讨厌啦……”
齐渊开心地笑了，笑声里满是难以掩饰的愉悦。他再次俯下身，凑近她的脸颊。
“唔，嗯，唔……”
“再来一次？”
“好……”
“唔……”
“够了吗？”
“不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