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和她的侍君们（165）

刘婵玥曾经听潜伏在南梁的探子说道，萧太后和洛安辞不和，且这段时间以来，萧太后多次垂帘听政，干扰洛安辞执政。萧太后在这个时候接刘善回去，不过也是想要给自己再找一个傀儡罢了。

刘婵玥仰起头，看向刘善。刘善问道：“姐姐，你说我该不该走？”他的笑容很干净，好像里面没有埋藏任何一丝多余的情绪。经过了两次被驱逐，他似乎已经对刘婵玥逼迫他离开这件事产生了习惯。可他不是真正习惯被抛弃这件事，佯装出来的懂事和干净的笑容，不过是用来包裹住他不想被她察觉的痛苦。

刘婵玥当着众人的面，摸了摸刘善的头。转身，她面向唐宛。“孤听说南梁人最是知道礼数，可今日一看你们的做派，还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你们萧太后偷天换日，导致原本的凤栖皇子失踪不说，还敢将你们的二殿下养在凤栖皇宫十八年。你们南梁人当真觉得凤栖好欺负不成？”

“陛下——”

“即便是凤栖大度，不为难你们的二殿下，可孤那因为你们而失踪的皇弟又在哪里？你们就不打算给孤一个说法吗？孤携带手下披星戴月赶到泉城，就是为了接孤认为是皇弟的幽王殿下，可你们却想要不动干戈将他接走——你们让孤回去如何和皇宫中人交代？如何和天下人交代？”

唐宛闭紧了嘴，一声不吭。林玄清挑眉，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想说她这个女皇还真是不好惹。

唐宛问道：“那，陛下意下如何？”

“南梁的二皇子在我凤栖已经住了一十八年，我又在此期间将他视为亲皇弟，和他感情深厚，自然不能轻易割舍。况且，孤的亲弟弟还未找到，而此事，你们南梁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你们真的想要接走你们的二殿下，便去问问萧太后，孤的皇弟的下落。若是她也不知道，那你们就留在凤栖给孤找，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孤再考虑放你们的二殿下回去。”

“可是陛下，太后那边，给出了期限。七天后，务必将二皇子带到南梁地界。”

“既然如此，那孤也设下一个期限，你们想不想知道？”

“洗耳恭听。”

“孤给你们一年的时间寻找孤遗落在民间的幼弟，若是一年结束还找不到，那就把你们统统斩首！孤的安排合情合理，是你们这次太过放肆。孤也不怕惹怒萧太后，上次青州一战，凤栖对南梁的战果如何，你们南梁人一清二楚。至于你们的二殿下——”刘婵玥回头看向刘善，眼神温柔。“孤自会给他安排去处，保证他在凤栖的日子和往常一样，衣食无忧，逍遥自在。”刘婵玥瞥眼，睥睨向还在跪着的唐宛和林玄清：“如何？”

唐宛说道：“陛下说一不二的性格，为何还要问如何？臣下们自然是听命，不敢反驳。”

“自然，孤的命令，哪容得你们反驳？若是听明白了旨意，便退下吧。孤会让随行的侍卫看紧你们，这去京都的一路上你们若是敢有什么冒犯的言行，孤会立刻将你们诛杀。”

唐宛眼神一凛，微笑道：“是。”

一切事了，刘婵玥转身面向刘善，他还站在原地。“你虽然和我一同长大，可是直到今天为止，孤才算是正式和你相识——南梁二殿下。”

刘善弯膝，郑重向刘婵玥下跪。“南梁二皇子，参见凤栖女皇陛下。”

刘婵玥温柔地笑笑：“平身。刘善，我们回家。”

地凰三年，女帝于太极殿接见南梁昌邑王遗腹子洛善，修缮兴德宫于京都，以安置昌邑王之子。

太极殿上，洛善说道：“南梁昌邑王之子洛善恭请陛下圣安。恭祝吾皇万岁。”

刘婵玥轻轻抬手：“平身。”

宰相府

这一日，刘婵玥来到宰相府，宗胤看到她，上前径直握住刘婵玥的手。“今日，我带你去打猎？”宗胤悄悄地说道：“告诉手下人，不把你狩猎的猎物计入名册就好。”

刘婵玥摇头：“今日便算了。”

“身子不舒服？”

刘婵玥忽然抬头，看向宗胤关怀的眼神。“我有了身孕。”

“当真？！”他顷刻间就笑了起来，还不顾外人，双手圈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椅子上。“何时发现的？怎么不早说？”

“安王被斩首之前，那段时间事情比较多，再加上刘善莫名其妙失踪，我心里一直不安，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太医来看过了，孩子无碍。”

宗胤的大手放在刘婵玥的腹部，眼睛在她绣着龙纹的腰封上浏览了一会儿。

刘婵玥问道：“这下，还带我去打猎吗？”

宗胤连忙摇头：“打什么猎，不去了。”他将弓放在一旁，握住她的手，半跪在她的面前。“我今晚去陪你。”

“今晚......恐怕不行，还有要事。”

“明晚？”

刘婵玥笑着点头，他看着她的腰封，伸出手摸了摸。“会不会勒着孩子？”

“我已经将腰封改大了些，不会勒着的。”

“嗯，你别笑我就好，我也是第一次当父亲。”

“明白。”

“以后我带着他去打猎，去习武，教他怎么吃野草。”

“打住，我生的是孩子，又不是马......”

“孩子小的时候怎么不能吃点苦。”

“那要是女孩呢？”

宗胤的眼神更加温柔了。“那就希望她像你，这样还能看见一个小时候的你。应该会一样可爱，一样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