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破裂

“老公呀，你们年假放多久呀？”

“宝贝这次期末又是年级第一哦！”

那边似是回答了什么，惹得电话这头的人有些不快。

“你们单位怎么这样嘛！年假都不给，一年到头不休息的！”

“你嗓子都哑了，要记得多休息，尤其是你们做实验的，听到没有呀！”

......

李灼清在电话里事无巨细地嘱咐着，生怕方博宇有任何不适。

“要不我们今年春节去找你过吧，宝贝都想你了。”

“我也想你......”李灼清唇角微扬，浅浅一笑，笑容如同江南缠绵的春雨，雨丝飘过青青的烟雨巷，稳稳落在人心上。

方博宇完全能想象到妻子此时的模样，越是想逃避，越清晰！越清晰，他就越痛苦！

他该如何与妻子解释那一夜的风流债，如何同女儿解释这一切？

方博宇张了张干裂的嘴唇，还是将一切都咽了下去。

“我这边还有事要忙，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那日他从商雪榕那里出来后，先去了洗浴中心，又从里到外换了一身新衣服。

他也想过坦诚，可是他害怕坦诚以后面临他的是万丈深渊！

他宁愿自欺欺人地贪恋最后的温存。

就这样，他日日将关在房间里，窗帘紧闭，不让一丝阳光透进来，好像这样就会让时间永远停在那个什么都没发生的晚上。

已经整整半个月了，他就这样躺在那张床上，头发也乱了，胡茬也长出来了，眼睛里布满血丝......

“嗡嗡——”

方博宇打开手机。

“方先生考虑地怎么样了？”

“哐当”一声，气的方博宇将手机掷了出去。

商雪榕那边迟迟得不到回复，也没了耐心。

爱需要仪式感，结婚需要仪式感，怎么感情破裂的时候就毫无预兆呢？

李灼清还在和方时歇商量带哪些东西过去，要不要给他同事带点年货。

一条深夜发到李女士手机中的照片打破了这一切。

彼时方时歇还在淘宝里给他爸爸挑选新年礼物，根本无暇去看李女士的手机。

“妈咪——短信。”

“你这孩子！”李女士嘴上说着，脸上却是笑意满满。

！

照片中方博宇一丝不挂，脸上略有红晕地躺在床上。

身上丝丝缕缕的印记不用多说也了然于心。

方时歇意识到不对，刚想问个究竟，就对上了李女士的眸子。

“别挑了，你爸说不用咱们过去了。”

“你快回屋休息吧。”

方时歇乖乖走回卧室，余光瞄到了那张照片。

那一刻，方时歇意识到那个诗情画意的妈妈没有了，那个和蔼随意的爸爸消失了，那个灶台有汤、窗前有灯、阳台有花的家彻底散了。

就在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

那一夜，是方时歇永远的痛。

她回到卧室，悄悄趴在门口观察妈妈的反应。

一个向来主张行走坐卧都需要仪态的人，蜷缩在地板上，整个人一抖一抖的。

她知道，妈妈在哭。

是那种不能哭出声音的隐忍。

她从来没见过妈妈这个样子。

在方时歇印象里，爸爸和妈妈一直如胶似漆，即使爸爸不经常回来，可只要一回来就把妈妈宠的像个孩子。

人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可在他们家里完全不存在这种情况，方博宇宠方时歇是爸爸对女儿的宠，对老婆是爱人的宠，甚至高于对方时歇的宠溺。

方时歇还总是幻想，如果长大以后能遇到像自己爸爸一样的男人就好了，那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怎么一切都变了？

方时歇悄悄关上门。

屋里，屋外，两个世界，却为同一件事，同一个人而哭。

方时歇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她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走的，只是在第二天起床时看到了妈妈留给自己的纸条。

“你这几天先去你桉桉哥家里待着，爸爸那边有事需要妈妈去处理。乖乖听你桉桉哥的话，好好学习。”

方时歇竟然期盼着妈妈能晚一点回来，那样她就能晚一点变成单亲家庭的小孩，她还能多眷恋几天完整的家庭，哪怕是形式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