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送我回家吗

外面，已是华灯初上。

去往K歌之王，谢家轩的车，纪清和在开，南溪被莫黎推在副驾座。

左边的纪清和，在聚精会神地开车。道路两旁路灯的的暖色光影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飞快的闪过过，每一秒，不断变幻着。让他的表情在这重重叠叠光影的冲击下，多了几分朦胧，几分迷惑。

倒是他那双注视着前方道路的眼睛，因为这五彩斑斓的光影，明亮得惊人。

远远地，路口绿灯倒数，三秒后，跳转为红，纪清和缓缓踩了刹车。

神情稍稍松懈，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毫无预兆地，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那光影从他眼底褪去，只余下漆黑的一片，黑如墨染。

南溪心口一跳，转开了脸。

莫黎坐在后座，适时地哇哇乱叫，吵着闹着不想去，想回家去了。

莫黎：哎呀呀，不想去了，不去了。

莫黎：过什么生日呀？散吧散吧，都回家吧。

谢家轩：哎呀别呀。

谢家轩：大家兴高采烈地，都到这了～

谢家轩说了她几句，她就更不开心了，指着他的鼻子，趾高气扬，说我是寿星我最大。

任性的，特别像个小孩子。

纪清和舒展的眉头，轻褶了一下。

他微微倾过身，车外璀璨的光从他的身上笼罩而下。整个空间似乎都缩小了一些，南溪只听得耳边，他发出的清润嗓音。

纪清和：别闹了。

纪清和：马上到了，乖一点。

莫黎：......

南溪扭过脸，看他迎着路灯，对莫黎勾唇浅笑——那一刻，跳跃在他眼底的橘色光芒，就像朗朗晴空里一个不可预测的惊雷，炸响在她苍白如纸的青春里。

那是多么宠溺的一个眼神啊。

绿灯，车子缓缓启动。

南溪缓缓转过头，看着外面的车子一辆接一辆驶过，压碎一地的流光溢彩，眼睛涨的，有些发酸。

……

路上那个嚷嚷着不想来的人，却也是进了包厢玩得最欢的人。

唱歌，喝酒，还撸起袖子跟谢家轩他们那群哥们叫嚣着划拳，输了也不矫情，端起倒好的啤酒杯，一饮而尽。张扬豪放的姿态，犹如一个男人。

南溪坐在沙发角落里，看着桌上一杯杯被放下的干净的空杯，不动声色地收紧手指。

莫黎，似乎，上脾气了。

谢家轩再是心大，也看出了端倪，制止了她弯腰去端酒杯。

谢家轩：不能再喝了莫黎。

莫黎：愿赌服输，你抢我酒干什么？

莫黎顶着眩晕的脑袋，声音闷闷的，一出口，自己也吓了一跳。

今晚，真的是说不出来的烦躁，好像，看什么都不顺眼。

莫黎：给我啊。

莫黎：谢家轩！

说着，她扬手要去拿酒杯，半道上，手腕被人一把握住。

莫黎一怔，侧头看到纪清和，站在她身侧，居高临下。

纪清和：不许喝了！

他沉下脸，目光也倏然冷了下来，和她对视。

他扣在她腕上的五指，微微施力。

莫黎：......

莫黎：我，让我喝完......这一杯......

莫黎拧眉，抽了一下手，不料，纪清和扣住她手腕的力量顿时一紧，让她再也动弹不得。

纪清和：我说了，不许喝了。

一字一句，清晰又冷冽。

一晚上，南溪平静自持的目光，此刻有些失控地黏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这杯啤酒，到底什么味道？酸的吗？

她忽然想尝尝。

岳南溪：我来替你喝。

南溪撩起耳边垂下的长发到耳后，露出白净的脖颈。到跟前，她端过谢家轩手里的酒杯，先是凑近唇边，浅浅闻了一下味道，便皱起了眉头。接着低头，她抿了一下唇，眉头又蹙紧几分，一仰头，半杯酒，就下了肚。

有一两个男生，稀拉拉地，拍手叫好。

纪清和暗沉的目光，却是一滞，居然没来得及制止她。

莫黎挣开了手腕，垂着脑袋，闷不吭声地站在沙发边上，看着南溪因为痛苦，拧成麻花的五官。

包厢外面，鬼哭狼嚎的喊麦声，呼啸而来。里面，却安静得只有时钟走过的滴答声。

纪清和面色平静，灼人的视线，紧紧盯着南溪。

纪清和：还好吗？

南溪舔了一下嘴唇，仰眸看他，一双眼睛蕴出一层水汽，显得眼眸湿漉漉的。

啤酒，真的好难喝，远不及红酒的万分之一。

岳南溪：好晕。

她强撑着意识，点点头，喉咙有些发干，交握的十指不自觉地寸寸收紧，问纪清和。

岳南溪：可以......送我回家吗？

她这句话问完，一旁的莫黎，咧了咧嘴，就笑了。

高。

实在是高。

岳南溪，论手段，到底是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