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位少年站在二职门外对着大门拍了张照接着低头在屏幕上敲击几下放下手机。
新学校,新生活,哥来了!
心说着激动的拉走行李箱。
二中,H市一所高等职业学校。
会计,电商,汽修,计算机,西餐,中餐等等职业应有尽有。
江父放了狠话,再在学校惹是生非就把他送少管所里。
他十七八岁的大好青春,怎么会浪费在教训少管所里那些劣质青年身上。 他暗自决定这次再也不打架,要做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老师捧着当宝贝的五好青年。
“迟到的不准进”
江泐脸上的笑僵住,友善的提醒道:“叔叔,我没穿校服哎”
“你还好意思说?”那人托着脸继续抱怨:“现在的学生胆子真大,没穿校服还光明正大的”
江泐忍着打人的冲动,笑的十分僵硬:“有没有可能我是转学生呢?”
“我还交换生呢,这套不好使”
江泐心里怒骂一句草。
跟他死缠烂打估计不行。
看着江泐拉着行李箱走远的背影他不忘抱怨一句:“没见过迟到这么有理的”
一个行李箱被扔下围墙,江泐跳下来拍拍手:“好险我有经验”
“话说宿舍楼在哪?”
他环顾一圈惊掉了下巴,这个学校,不是一般的大,几栋楼并排着这矗立一片那矗立一片。
没想到这种小县城还能有这等学校。
他小心翼翼的躲着人,在下课铃打响的前一秒找到了宿舍楼。
才上了两层楼梯,他就累的满头大汗,天气燥热的不像五月。
南方夏天就是这么逼人 。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进耳朵,江泐抬头望去,热情的拦住那位同学:“哎!同学!帮忙拎一下呗,谢谢”
那人先是一愣,又左右确认才帮他拎起行李箱,二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儿。
总觉得箱子重的出奇的同学突然开口问:“你到底有没有使劲啊”
“使了”江泐心虚的把手重新搭上去。
推开一间宿舍门,空气中的粉尘扑面而来,江泐后退半步蹙眉咳嗽了两声,那人嘴角勾起笑。
“我一个人住?”江泐望着眼前这间八百年没住人的宿舍问道。
“是啊”
豪华单间!江泐边想边从兜里拿出烟递给他:“谢谢啊,几班的,以后我罩你”
同学摆摆手:“你吸的话小心点”
江泐点头答应,哪有小不小心的,这是高中生活最后一包烟了,当五好青年不是说着玩的。
“奥,对了,我叫楚崎,你呢?”
“江泐”江泐客套的回了句。
“新同学,来了二职可就有意了”
“啊?什么意思?”江泐没太听懂。
那人勾着意味深长的笑转身边走边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靠……神秘兮兮的,不会有爆菊犯吧” “噗,爆菊犯,傻逼”江泐自嘲笑道。
他在杂乱的宿舍里环视一圈,吁了口气拿起了手机。
江泐:爸我能换间学校吗?
老爸:干什么?
江泐抬起手机拍了张满墙的蜘蛛网:我像掉蜘蛛洞里了。
老爸:自己想办法
江泐挑了挑眉,心想好吧,又随便找了块干净的纸皮往床上一扔倒头便睡了过去。
当初为了逃学桥洞都睡过,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豪华单间。
至于为什么问江父换学校,就是欠。
江泐醒来时将晚未晚,腰被硬床板膈的发疼,身后还有些湿润。
他抬头盯着头上那架老旧的铁皮风扇心说:我还以为尿床了呢。
“垃圾床”江泐小声抱怨。
抬起手机看见老师的未接电话回拨了过去。
“喂”
“江泐你现在赶快到校主任那办理入学手续”
都几点了。
江泐看了眼手机随口应了声。
江泐推门走出宿舍,已是傍晚时分,住宿的同学一个个往回赶,男女混寝。
路过的女生意犹未尽的回头又看了他两眼。
江泐马不停蹄跑下楼,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
江泐回头看着他,耗时三秒,他的脸在脑子里过了几百遍才认出这是中午帮自己搬行李的朋友。
“那个肖其,校主任在哪啊”
楚崎:“我叫楚崎”
“你直走右拐,到一栋教学楼前往对面…”
“谢谢”
看着那人逃似的离开,楚崎在身后喊:“我还没说完呢!”
江泐在校园“流浪”,一间开放式场地上有叉车在运行,远处的菜地里还有人弓着腰拿着纸笔写写停停。
像个工厂,又像个天然的植物院,成分复杂。
江泐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但他丝毫不慌,嘴里哼着小曲儿,时不时抬头看门匾。
像是感应到什么,他转过身,夕阳洒满的走道里,一位衣着白色校服,五官硬朗的少年正朝他缓缓走来。
少年皮肤白皙,表情冰冷,微风吹着他额前的发丝,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江泐愣怔的望着那人,被他帅的像个石像。
江泐在脑海里说了一万遍不可能,但心跳声告诉他,自己是弯的这个事实。
江泐感觉这十七年像白活了,到底还在纠结为什么同龄人都谈了五个,自己还是母胎单身,原来从取向上就完全错了。
“你好,同学”
耳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如同绽放在冬天的梅花。
江泐这才反应过来,像个犯花痴的傻子:“你好啊”
那人的目光在江泐身上上下扫了眼,江泐不自觉的站直身体。
“你是江泐?”
江泐木讷的点点头:“是”
“跟着我”少年不冷不热的说道。
江泐鬼使神差的跟在那人身后。
跟了有段距离,江泐觉得太无聊开口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许桉,桉树的桉”
“你小名叫平安?”江泐也不知道怎么想到的,就鬼使神差的就问了。
许桉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嗯了声。
夕阳塞满整个走廊,他们脚下那条长廊,盛着两位少年,一前一后,这一刻,像梦,朦胧又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