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会永远陪着你
谢熠城眉眼弯弯地应了声好。
然后游浩暂且保住了性命,白轲的人身自由却不保了。
她被谢熠城囚禁起来,脚上被拷上了铁锁链,双手也被银手铐禁锢住。
谢熠城这次做得又绝又狠,白轲感觉就差没给她脖子上套个狗项圈了。
“我他妈不是都答应和你继续在一起了吗!?”白轲不想让他锁着自己,却又搞不过他,心里真是苦逼到了极点。
“白,我记得我也说过……”谢熠城无视她怒气冲冲的表情,嘴角的笑温柔得近乎诡谲,“以后你要是再背着我去勾搭别人,那就别怪我拿锁链拷住你这儿。”
“我不过是说到做到而已,”谢熠城带有薄茧的手掌按住了白轲戴着镣铐的脚踝,“白……这是你咎由自取的。”

白轲没说话,红着脸和耳朵往床上一躺,这一晚上都没再理他。身上冷冰冰的铁链让她这一觉睡得极其不舒服,白轲第二天醒了个大早,糟心地发现身上的破布衣服被人换了,但手脚上的镣铐都还在。
“……”白轲表情扭曲片刻,气得感觉头发丝都在冒青烟,“这混蛋!”
就在这时,一大早就让白轲头顶冒青烟的“混蛋”回来了,“早呀白~”
谢熠城声音软乎乎的,脸上也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他双手端着一盆洗脸水,瞧着白轲脸色关切道:“白……你看起来怪怪的,脸怎么这么红?昨晚没睡好吗?”
白轲又羞又恼,没吭声,实在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又躺回床上闭着眼睛睡觉。
“?”谢熠城虽满头问号,但也毫不在意,他将洗热水放置在床头柜上,拧干盆里的湿毛巾,笑着就要去擦拭白轲脸颊。
结果刚碰到,白轲就翻了个身一抬手,将他手中的毛巾拍落在地。
谢熠城一愣,还以为白轲是不小心,弯腰捡起地上的毛巾,放在热水里搓了搓,搓干净后再次要给白轲擦脸。
白轲偏头一躲,睁开眼瞪他,“这像什么样!我自己没手不会洗脸吗?”说着把手铐往谢熠城跟前一送,“给我解开。”
谢熠城嘴角的笑僵了片刻,他不笑了,一言不发的将洗脸盆端走,再次回来时轻轻抬起白轲下颌道:“没关系,白不想洗脸就算了,反正你再脏我也不会嫌弃的。”
白轲:你妹的我是不想洗脸吗?!
白轲心底疯狂呐喊,面上却高贵冷艳的嘁了声,扭过头不让他的手碰到自己。
白轲这一行为无非就是心里有气想撒气罢了,落在谢熠城眼里却成了白轲反感自己、讨厌自己,都不愿意让他碰一下了。
嗯……没错,谢熠城其实是颗玻璃心,不对准确来说,是白轲一个人的玻璃心。他面对别人的恶意时可以刀枪不入,唯独白轲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他万箭穿心。
谢熠城瞧她这“冷漠”的态度,那颗脆弱的玻璃心又狠狠碎了一地,他心口泛起一阵苦涩来,而心中的小人在苦涩过后,硬是忍着苦味去把他心底碎了一地的玻璃捡起。
“白?你怎么了……”谢熠城软着声音喊道,心底的小人正拼命把碎破璃粘合好。
白轲火气还没撒完,加上她本来就有点起床气,再加上这厮还趁她睡着偷偷扒她衣服,所以对谢熠城的态度实在好不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凶巴巴的,“没怎么!被铁链栓一晚上我好得很!!”
谢熠城被凶了,心里啪嗒一声,好不容易粘合好的玻璃又不堪一击的碎成了渣渣。
不过好在白轲伤他心的次数没有十万也有八千,谢熠城早就习惯了。他这一颗玻璃心总是被白轲毫无知觉地打碎,他再小媳妇一样一点一点捡起来粘好,再打碎,再粘合,如此循环往复……
白轲要是知道他有颗如此奇妙的玻璃心,八成也能理解这家伙的喜怒无常了。
“白……”谢熠城瞧着白轲不近人情的样子,心甘情愿的凑上前去热脸贴冷屁股,“你这是在生我气吗?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我也是没办法……我要是不把你栓住,你肯定转眼又弃我而去了。”
谢熠城说完抿起唇,表情怪委屈的,他看准了白轲吃软不吃硬,这么类似撒娇的一通哄,果然让白轲冷漠的神色缓和不少,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不会,我这次保证不跑,不信你把链子解开试一试。”
谁知谢熠城突然炸毛起来,嗓音也拔高了好几个度,“我才不要试试!”
白轲被他猝不及防的吼声吓了一跳,刚缓和的神色又冷硬起来,谢熠城见此慌了慌神,无措道:“白……我只有你了,我怎么能拿你来试一试呢……要是你真的跑了,我又要、又要大费周章才能找到你了……找不到你的那段时间,我会很难熬的。”
“白,你也不想看见我难过对吧?”他红着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很难不动容。白轲却硬着个心肠,装作自己眼瞎看不见,“难熬个屁,你这么像狗一样栓着我,难道我就不难过了吗?”
“……”
谢熠城神色黯然,抿了抿嘴没说话。
白轲偏过头不去看他,也不说话了。
良久的沉默后,还是谢熠城再次开口,他忽略上一个话题,软声细语的试图讨好白轲,“白……饿不饿呀?你早上睡醒还什么也没吃呢,我去给你熬完粥好不好?”
白轲拒绝:“没胃口,不想吃。”
谢熠城劝说道,“不吃怎么行呢,不吃早餐对肠胃很不好的……”他边说边站起身,“乖啦白,我去给你煮小米粥哦。”
白轲没回应,谢熠城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出声喊道:“那只猫呢?猫去哪了?”
白轲回到公寓还一直没有看见这只猫,以往它见到自己回来了总是会第一时间冲上来,蹭着她的裤脚嘴里咕噜咕噜的求摸头。
谢熠城脚步顿住,没转身也没回头看她,“它不乖。我把它宰了喂老鼠去了。”
白轲头皮一炸,“你他妈把猫宰了?”
谢熠城没说话,他按着门把手回过头,朝白轲咧起嘴角,脸上带着恶劣的笑意。
白轲感觉全身血液都冷了下来,脸色也冷得比平时白上好几分,“你真的宰了?”
她说这话时声音都是颤抖的,紧缩的瞳孔死死瞪着谢熠城,脸上满满不可置信。
谢熠城被她瞪得一阵不舒服,嘴上笑都笑不出来了,冷哼一声后推门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谢熠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走到白轲面前。
他无视白轲那张苍白如纸的脸,舀起一勺粥喂到她嘴边,“尝尝,很养胃的……”
白轲没张嘴,皱起眉偏过头。谢熠城跟着转到另一边,再次将勺对准她的嘴。就在这时,白轲突然开口道:“我们分手吧。”
“嗯?”谢熠城疑惑地发出一声闷哼,似乎没有听清她刚才说的话。
白轲再次重复,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谢熠城,我们分手吧。”
“啪嗒”一声,手中的瓷碗摔落在地,四分五裂,冒着热气的粥洒了谢熠城一腿,而他却浑然没有被烫伤的觉悟。
“因为张媛的死,你要和我分开……现在,为了一只猫,你竟然要和我分手?”谢熠城紧咬着后槽牙,牙关咯咯作响,说出来的话都像是咬碎了才吐出来的。
白轲没有看他,而是盯着粘在他牛仔裤上的白粥,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嗯,对不起……我实在受不了,分手吧。”
白轲语气很平静,一点意气用事的意味都没有,似乎真是下定了决心。
然而出乎意料的,谢熠城的反应也相当平静,“分手是吧——好啊。”
他拍拍裤腿站起身,从兜内掏出那把折叠刀,好整以暇的将刀拉开,又啪地收拢,慢悠悠道:“分哪只手好呢?”
白轲眼神一凝,抬眸对上少年那双阴鸷冰冷的眼睛,“你什么意思?”
谢熠城歪头看她,语气疑惑,“就是这个意思啊……白,你刚才不是说要分手嘛?分你的左手给我还是右手呢?”
“……”白轲气得半晌说不出话。谢熠城俯身逼近她,执起她那双上了手铐的手,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不如……两只手都分下来给我吧,我都好喜欢的。”
白轲呵呵一声,没理他。
谢熠城自顾自地摸着她的双手,一会儿抠她指甲,一会儿掐她掌心,玩得不亦乐乎,“这么好看的一双手,我还真舍不得砍下来呢……白,真要分手吗?”
“分。”白轲答得毫不犹豫,“分了后就能摆脱你了,为什么不分?”
谢熠城脸色一白,玩弄白轲手指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你就这么受不了我?为了摆脱我还不惜牺牲一双手?”
“……”
白轲瞪着他,眼眶通红,却没有眼泪。她用默认的方式闭了嘴没说话。对一个人失望到极致时,她连话都不想说。
白轲的手铐被解开,她白皙的腕骨处出现了一道红痕,是在她挣扎时被磨出来的。
谢熠城握着刀,尖锐的刀尖对准白轲手腕,却迟迟没有下手。他抬眸看她,白轲脸上面无表情,漠然的眼中毫无退缩之意。
谢熠城突然冷笑一声,啪地一下将折叠刀收回,“不分了。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白轲却没有收回手,“可我要分。”
她语气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谢熠城突然就崩溃了,他用力将折叠刀摔在地上,双手使劲扯着头发,嘴里喘着粗气,不停说着:“为什么?因为那只猫吗?就因为一只猫你宁愿断手也要离开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我怎么这么可笑啊,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我帮你杀人,替你埋尸……到头来,我还比不过一只猫?”
白轲冷眼瞧着他,胸口一阵阵发闷。
谢熠城站起身,他就像一头被困在铁笼里,四处碰壁,找不到突破口的狮子,焦躁地来回踱步,“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都留不住你……哈哈哈哈我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我喜欢你喜欢得快要疯掉了……可是为什么我都这么喜欢你了……你还是要离开我?不选择我呢?”
谢熠城踱步的速度越来越快,人也变得越来越暴躁,他突然抬眼狠狠瞪向白轲,一双眼睛几乎是赤红的,“你凭什么和我分手啊?白轲,你对得起我吗?”
这还是认识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叫她全名。
白轲被谢熠城这一眼瞪得脸上血色全无,她可能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他这绝望的眼神了。
“嗯,是我对不起你……”白轲低下头不去看他,和谢熠城的暴怒不同,白轲语气几乎是温和的,“我不值得你这么喜欢,唔,我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脚上的镣铐好像有千斤重,压得白轲没力气再走向他一步,“你对我的喜欢太沉重了,谢熠城,我真背负不起了。”
谢熠城一听这话,彻底歇斯底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双手抱头,发狠地扯着头皮,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吼声,白轲听着感觉耳膜都刺痛起来。
她想伸手去捂耳朵,可手上明明没有沉重的镣铐,却怎么也抬不起手。
谢熠城一声声嘶吼着,声音从尖利到沙哑,他的脊背渐渐弯曲,最后颤抖地蹲坐在了地上,像是忍受着抽筋拔骨的痛苦一般。
他开始耳鸣,吱吱的蝉鸣声不绝于耳。明明是那么嘈杂,谢熠城却头一次不觉得吵。因为他在蝉叫声中,听到了那道久违又熟悉的声音,在心底一声声诱惑着他——
[反正她也不会在意你,不如扼住她的脖颈,用你尖锐的牙齿咬破她的颈动脉。]
[等她成为一具美丽安静的尸体之后,再连血带肉的将她嚼碎殆尽,吞食下肚。]
[剥脱她的生命,吃掉她的脑子。只有这样她才会和你融为一体,永远不分开。]
……
白轲强逼自己转过身,不去看他。既然决心要分手,那就不要再对他心软了。
白轲去翻床头柜,找锁链的钥匙。
她是真的受不了谢熠城了。
他的占有欲太过病态极端,白轲可没有忘记他为了让别人远离自己,不惜帮助杨倩散播谣言,害她陷入网暴的事。
白轲找了一圈,钥匙竟被他藏在枕头之下。等白轲将身上的锁链全部解开之后,谢熠城似乎已经恢复冷静了……
他早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浑身的震颤也已经消失。此时正懒洋洋地倚在门上,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好整以暇地眯眼看着她。
谢熠城脸上是面无表情,他睥睨着白轲,那双眼睛,似有寒潭千尺,寒气逼人。
白轲被他盯得不寒而栗,谢熠城从来没有对她露出过这种眼神——这种高高在上如同俯视蝼蚁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不值一提的死物般。白轲打了个哆嗦,记得他当初杀害张媛时,就是这样的表情。
白轲情不自禁地后退两步,想到张媛那死无全尸的下场,她已经开始恐惧了,甚至腿都有些发软。谢熠城太过疯狂,她现在已经无法确定,他会不会伤害她了。
“白……锁链断了又怎样?你又出不去这张门。”谢熠城边说边迈开长腿往前走,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把刀,修长的手指挽着漂亮的刀花,“你想和我分手又怎样?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实现的哦。”
白轲倒吸一口冷气,身体不断往后退,就在谢熠城即将碰到她时,白轲抓起床上的枕头就往他脸上砸了过去。
枕头软绵绵的没什么伤害力,但却给了白轲跑到门口的时间,她紧紧握着门把手,用力一拧,可门却纹丝不动。
谢熠城将枕头扔在床上,对着她的背影轻笑出声,“白,我不是说了嘛,这门打不开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白轲背对着他,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就好像脊椎骨上被抵了一把冰冷的匕首。她再也保持不住镇定,回头看向谢熠城时,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恐惧。
谢熠城把玩折叠刀的手一顿,险些被锋利的刀刃割伤手指,“啊咧,这是什么表情?白,你在害怕我吗?”
白轲吞了口唾沫,“门怎么打不开?”
谢熠城闻言瞪大眼睛,似乎比她更加疑惑,“对啊,为什么打不开呢?好奇怪。”
白轲不去看他,又使劲拧了两下门把手,可就是毫无作用,门锁好像被弄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熠城毫无征兆的放声大笑,一步一步逼近白轲,那双冰冷的手如蛇一般缠上白轲的腰,“别白费功夫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白轲不敢挣扎,谢熠城环着她腰的手还握着那把出鞘的刀,只要她随便乱动一下,刀尖就有可能捅破她的肉体。
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谢熠城柔声安抚了句,“别怕,我只是想让你睡一觉。”
白轲还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冷不防口鼻被人捂住,谢熠城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副口罩,一副沾染过医用乙醚的口罩。
白轲反应过来想屏住呼吸时已经晚了,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脑袋也重得运转不过来,白轲想要推开她,可浑身使不上力。
慢慢地,大脑越来越晕眩,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谢熠城接住她软下来的身躯,温柔的语调像是在给她吟唱一首摇篮曲,“睡吧……什么也不用想,在我的怀中沉沉入睡吧,不要害怕,我会永远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