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丰月3

“想为自己占卜吗？”当我在沉浸在往事中的时候，现实中有一个声音穿越时空而来，将我的视界拉回到了眼前。我转身瞧了一眼，发现自己所处地点是在一座石桥下面，桥洞的一角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盖着黑色桌布，桌布后方坐着一个女人，头上戴着头巾，直遮住额头，有蜷曲的长卷发从头巾两侧垂到胸前，身上盖着一件颜色鲜艳的流苏，充满神秘气息。

看着她眼前的塔罗牌，我知道她大概是吉普赛人，这些人并无家园，他们在很久之前就离开家乡失去故国了，即使现在，他们自己也说不清祖先是从哪里走出来的，只是不停地流浪，就像河中浮萍。我有些犹疑，很早的时候，我并不相信命运，对在东方见到的周易八卦嗤之以鼻，也从不求签问卦，不戴神佛玉链。但我如今会用新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存在即有合理性，否则进化便会将其自行淘汰。如果用唯物主义的角度去否定它，那“否定”这件事本身可能就是唯心主义的。

我在桌前的空椅子上坐了下来，那女人抬起头，看着我。我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因为眼前的这张脸我见过，在YOYO的手机相册里，在妈妈的老旧合照中，在我被逼迫挖掘的潜意识中，在安溪家乡森林的时空记录中，都有她的身影。而且她的名字我也知道，“丰月！”我说，想象着她曾在东华神学院里做过预言课老师。

“这么说，你知道我了。”她抿嘴而笑。

她并不是吸血鬼，我看得出来，可是她也不是凡人，毕竟据我所知她至少活了五百多岁了，于是我立马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巫女自然有巫女的存在方式。”她只是这样回答。

我开拓思路，想世界上既然可以存在吸血鬼，就没有理由不存在其他不同于凡人的种族，那巫女也完全可以是其中一种。至少我在神学院的历史课中学到，可能消失的狼人、鸟人、蜥蜴人、大脚怪曾经存在过，而安慈还念念不忘找到神话传说中的精灵。

“你知道很多。”我直接问。

“你想要知道什么？”她问。

“很多。”

“那占卜一下吧。”

她叫我心中一直关注着想要知道的事情，然后让我自己洗牌，我对于未来依然迷茫，于是在混混沌沌的思维当中抽出了几张。翻开牌面，上面分别是命运之轮，倒吊者，和星星。

“嗯，”她按照抽出的顺序指着它们分别说道：“未来充满变数，时好时坏，你完全无法凭自己的意志左右它，可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即使无法停止命运之轮的转动，但最终你会得到公平。”听着似乎还不错，我感觉，但也没听出什么具体而微的东西出来。

“厄运会过去，只是，你要做出牺牲。”她指着中间那张牌对我说道。厄运，指的是我和安溪受到的诅咒吗？总有一天我们会解除诅咒？牺牲，如果是为安溪做出的话，我倒没什么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