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护送7

他站起来回头，发现了更叫他不安的景象，只见一张茅草堆上坐着一个女人，手里抱着一个包袱，也已经死掉了。她头发零散着，不知道死的时候没盘好还是后来自己松开了，而眼睛只剩下空洞的眼眶，眼球可能是腐烂了，也可能被乌鸦啄走了，安溪靠近，发现她手里抱着的不是包袱，而是数月大的婴儿，可是婴儿没有头，只剩下后半具遗体，也许是猪狗造成的结果。女人下面的布裙同样被动物咬破撕裂，下体暴露无遗，红色的浓密毛发就像一团毫无活力的枯草，其下的皮肤开始发黑。虽已腐烂干瘪，安溪不小心瞥了几眼依然心有不安，他赶紧找到一张破布，把女人的下体遮了起来。

“体面也罢，不体面也罢，都会腐烂。”苏日娜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呆在安溪身后不在意地说道。安溪没有回话，毕竟他不是做给人看，也不是做给苏日娜看的，当然也不是为了凸显自己的绅士，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该这么做而已。他看着女人的骨骼形体和面相，心想她活着的时候肯定很美，而且还生养了一个婴儿。可是这么美丽的事物，就这样被平白无故地毁掉了。

又有一条狗闯了进来，咬住男子掉下鞋子的脚啃嚼着，安溪看到后立马拿起竖在墙边的钉耙，将狗猪赶跑了。可它们还会再回来的。安溪知道。他蹲下来捂着脸哭了起来。想起师傅，想起安慈，看着眼前的景象，安溪禁不住说道：

安溪：我谁也救不了。

“你不该自责。”苏日娜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

他们自然不敢喝这里的水，也不敢碰其他东西，就原路退出了，两人打算去镇上，那里或许会撞到好运气。随着日落西山，镇子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像是急着回家，而且城镇这个唯一的十字路口上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个人。安溪敲一家门，想询问有没有住宿的小店，可门没有开，只是窗户那边一张脸贴过来，相当警惕地望了一眼，看到是陌生人后就把脑袋缩了回去，不理会他俩。

反正镇子不大，最多也就百户人家，他俩就多走了几趟，结果也没有发现住的地方。

安溪：你饿吗？

他这是多此一问，苏日娜走了半天路，自然又渴又饿。两人来到十字路口的广场上，把水桶扔到水井里，提上一桶水后，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没喝完呢，就有人从对面的修道院里跑了出来，对他们吆吆喝喝，好像蛮生气的样子。两人二话不说，撒腿就跑，后面那位修道士好脚力，紧追不舍，也许是考虑到镇子不大，两人只能被赶到荒野里去吧。

还是苏日娜聪明，跑进一根胡同里后，她一脚撑着墙，一脚撑着旁边一棵小树，就爬到了屋顶上。安溪没她那么利索，动作慢了点，但也在修道士赶到之前爬到了房顶上。看着修道士离开，苏日娜讨厌地说道：“难道他以为我们要在井水里下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