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一次亲密接触4

他笑了。

后面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他在换挡的时候，不小心碰了我的膝盖以下，我像触电一样赶紧把腿拐到了另一边，心脏砰砰直跳。安溪的右手也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好像努力克制自己的样子。气氛真是尴尬不已。

赶紧找个话题，我催促自己，白天的流言蜚语不能问，问出来的话倒显得我浅薄了。就聊些兴趣爱好吧。

“你有，呃——，你有喜欢的……”

安溪：没有，我没有女朋友。

他很认真地回答。

我不是要问你这个，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真想打开车窗透透气，我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得赶紧接下句，“这真是出乎我意外，呵呵呵呵。”我用夸张的语气感叹。

安溪：是真的。

他反而有点受委屈地分辩道。

这么帅的一张脸，总感觉不可能。我脑子发烧，有点短路，竟然想起了陈伊凡对我警戒的冰冷目光，于是问：“那是有男朋友喽？”

他差点撞到路边法桐树上去。

到家的时候，安溪依然没有离去的意思。

“我到了，谢谢！”

安溪：嗯。

他一脸期待地望着我，却没有说再见。

原来他想到我家里坐一坐。明白这个意思后，我自己都震惊得不知所措了，告别儿童期后，我还从没有邀请异性来过家里呢，况且我怀疑家里此刻并无他人。

抱着安溪其实是一个“正人君子”的觉悟，我邀请了他。

他毫无推辞，立马欣然前往。到了门口，他拘谨了一下，

安溪：你得邀请我才能进来啊！

“欢迎来我家！”这样总可以吧，我弯腰为他找了一双拖鞋。

哥哥果然没在家，我心情忐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能机械地打开电视机，免得他无聊。而电视里却报道着最近的失踪案件。

“如果你待会儿回家晚了，也失踪了，这倒是普树学园女生们的一大损失。”我随便说道，然后神经质地笑起来。我在说什么啊？我感觉一双手正在揉捏我的脑子，这是逐客的节奏，还是咒他遇险，还是谄媚他是女生男神？或者三者都是，我恨不得拿头撞墙。“哦，你肯定想喝水了吧？我去倒茶。”我赶紧转移话题，去找茶叶。

安溪正襟危坐，像个第一次参加面试工作的菜鸟大学生，

安溪：不必费心，我不渴。

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客套话，我去找茶叶，结果在橱柜最偏僻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包铁观音，而最让我头疼的是，我不记得它是什么时候进入我家的，反正不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打开闻了闻，似乎有一股子霉味，我伸出脑袋瞅了瞅大厅里的安溪，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我怀着比铁观音还铁的心情把茶叶泡上了。

接下来顺其自然的，我介绍了一下家庭。是的，我只有一个哥哥，但他上夜班，其他血缘亲人，一概没有，在我记忆里，妈妈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后来遇到了爸爸，而爸爸是个养子。

安溪抱以同情，问我是否还记得父母。

“时间太长了！”我回答。

安溪：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他忽然无来由地问道。

“哦。”我想不出更好的答案。

安溪：那我能不能……

他脸红了，把眼睛瞥向别处。

他有什么话说不出口呢？我相信只要他开口要求的话，班里的任何一个女生都不会拒绝他的，而他现在红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极了初次表白的七年级小男生。或许，别人嘴中的他展现的只是一个表象，他并不像平时表现得那样风流倜傥。

我望着他，手指死死抓着沙发，等待他鼓起勇气把话说完。

安溪：我能记下你的手机号吗？如果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找到我。

他把双手攥拳搁在双膝上，似乎压制着自己的羞愧。

“哦，我没有手机。”我真恨自己这时候竟然没有手机。一来说明我没钱，二来跟不上时代，三来失掉了与他更进一步的机会。

安溪：那好吧。

他难掩失落。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安溪坐立不安，最后站起来说要告辞。

出门前，他转身十分庄重地嘱咐道：

安溪：要是有陌生人来，千万不要邀请进来。

然后开车绝尘而去。

我关上门，失落落地走回大厅，望着未动的茶水，深深地叹了口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安溪竟然出现在了我的梦境中。我看到自己和他并排躺在中世纪风格的房屋顶上，一起看满天星光。天空是那种黑蓝色，就像深海，远方只剩下黑色剪影的山峦起伏着，就像趴在大地上睡眠的野兽，星星们眨着眼睛，一闪一闪。

安溪：瞧，天上的星辰真美！

他指着说。

安溪：可是它们却不关心我们。

他又若有所失地说道。

梦中的自己感到世界于我，是一个巨大的失落，像是在胸口开了一个大洞，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感涌上心头，但有旁边的那个人在，似乎宇宙洪荒也不过如此。

醒来后，我回味许久，并发誓不会把这个梦中经历告诉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否则必然会被打进花痴者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