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哭着爬在沙发上睡着了，晚上的时候被手机振动振醒了。

“喂。”我的嗓子几乎哑得说不出话来。

“桑梓，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是我爸的声音。

“爸，对不起，妈妈的事…”

“你来趟家里吧，我跟你聊聊。”我爸说。

我洗漱了一下，开车去了岳家。我虽然名义上回归了岳家，但实际上一天也没在岳家住过。

我到岳家时，我爸正坐在客厅等我。

“爸。”我哑着嗓子说。

“桑梓，来书房吧，我跟你聊聊。”我爸起身带我去书房。

到了书房里，我爸从书里拿出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年轻时的他和我妈，照片里的他们是那样的般配，俊男靓女，两个人身上又都有着书卷气，才子佳人，不过如此。

照片的背面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恐怕当年的他们也没想到过，这两句诗完全是赤裸裸地讽刺。

“桑梓啊，这辈子我最愧对的人就是你妈。我和她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在一起了，那时候我年轻气盛，我以为只要有爱就够了。只是没想到后来岳家的企业遇见危机，我只好通过联姻来解决这件事。是我负了你妈，我…”我爸开始回忆以前，我从未听我妈说过这些，她不是喜欢抱怨的人，她的修养和骄傲绝不允许她说出这些。

“爸，其实对您而言，爱情没有利益重要是吗？”我问。

“对，我不只是我自己，我背后是一个家族。爱情比起家族的兴衰实在太微不足道。”我爸说。

“爸，爱情到底是什么?我看见我妈为爱痛苦几十年，我甚至有些恐惧爱了。”

“爱情只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经历过就已经很好了，而你妈却想生生世世拥有。这是她的心结。桑梓，爱情绝不对是人生中的必选项，比起爱情，合适和利益共赢才更重要。你那个现在在小明星的男朋友，趁早分了吧，你俩不会有好结果的。”我爸说。

“爸，为什么，我和他感情没有问题。”我说

“你知道男人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是自尊心，你们两个现在差距其实就挺大的，未来你会参与的岳家的企业里或者拥有自己的企业，他呢？回学校当老师还是在娱乐圈里当花瓶?你和他之间的差距，永远会是他心里的结。他会自卑，会痛苦，到时候这些扭曲的情感会成为刺痛你的爪牙。”我爸平静地说着这些话。

见我不语，我爸继续说：“我去找过他一次，想让他离开你，他不愿意，还跑去做了明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秦榷竟然放弃了自己的热爱的学术，选择了一条他从未考虑过的路，只是为了能和我并肩站在一起。

我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我们之间这样不对等的付出，令我充满了不安。有一天，秦榷也会累吧。

我突然想到他之前在书里读到的那句话：比起婚姻中的巨大灾难，日常的琐碎烦恼更加难以躲避。我们的爱情会毁在琐碎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