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匾
承乾宫
姝妍怕冷殿内早已升起了碳火来,姝妍坐于殿中喝着热茶,福安走了进来,姝妍忙道:“芷心,快给福安倒盏热茶喝喝。” 说着,芷心就到了一杯热茶给福安递了过去,“奴才谢主儿。”,福安捧着喝了一口道:“皇上方才去了延禧宫,还送了娴妃一副字,叫什么“慎赞徽音””
姝妍点了点头笑道:“福安,你竟然连写的什么字都打听到了啊。” 福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但奴才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姝妍淡淡笑道:“皇上啊,这是在说让娴妃在这宫中小心谨慎一些,说到底还是有着多年的情分在的,到底和旁人不同。”
纷纷扬扬下了几场雪之后,紫禁城便入冬了。内务府忙碌着各宫的事宜,渐渐也疏懒了延禧宫的功夫。这日午后,如懿正坐着和海兰描花样子,却听阿箬掀了帘子进来道:“内务府越发会看脸子欺负人了,皇后娘娘今儿赏给各宫的白花丹和海枯藤是做成了香包的,说是宫里湿气重,戴着能祛风湿通络止痛。结果奴婢打开一看,里面塞的白花丹粉末全是次货,想要再跟内务府要,他们说太医院送来的就是这些,没更好的了。奴婢想,元贵妃和慧贵妃那儿他们敢送这样的?连缝的香包都松松散散的,针脚不成个模样……”
海兰停了手,含了一缕忧色:“姐姐这儿都是这样的,我那里就更不必说了。” 如懿抬头看了看阿箬:“既是次的,也比不用好。先搁着吧。” 海兰道:“也是,外头快下雪了,省得来回折腾。这样吧,阿箬,你先都把这些香包送到我那儿去,我替姐姐把针脚都缝一缝,省得用着便散了。”
长春宫,慧贵妃来了长春宫小坐,知道高晞月怕冷便将新得的狐裘赐给了高晞月,高晞月再三谢过,方命茉心仔细收了。皇后一双碧清妙目,往那狐皮上一转,叹了口气道:“其实本宫给你的东西,再好也就是样贡品罢了。左不过今年没玄狐,明年后年也总还有的。哪里比得上旁人,连宫里挂着的一幅匾额,都是皇上御笔亲赐的。”
高晞月有些疑惑,忙问道:“什么匾额?” 皇后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道:“罢了,什么要紧事呢,本宫也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果然,高晞月见她这般,越发问道:“娘娘是有什么话连臣妾也要瞒着么?”
素心道:“娘娘哪里是要瞒着小主?只是怕说了也只是添气罢了,便也懒怠多言。奴婢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今儿上午内务府来回禀,说皇上御笔写了幅字给娴妃的延禧宫里,娴妃就忙不迭地嘱咐了人做成了金漆匾额挂在了正殿里。其实皇上赏赐谁不赏赐谁,偏她这样抓乖卖巧,生怕人看不见似的硬要挂在正殿里,还一路宣扬着,以为这样就得了恩宠了么?其实奴婢看,哪怕皇上要赐字悬匾,那也是该先在皇后和小主宫里,哪里就轮到她了?”
高晞月心中愤恨不已,冷笑道:“臣妾还以为这些时日皇上都没召她侍寝过,她便会安分些,原来还是这泼辣货的性格。臣妾倒不信了,皇上御笔而已,一块匾额就这么难了。”她说罢起身,匆匆告辞去了。皇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慧贵妃离了长春宫,便带着下人去了养心殿。王钦见是慧贵妃来了,忙迎上来打着千儿亲手扶了慧贵妃下轿,一叠声道:“贵妃娘娘仔细台阶滑,就着奴才的手儿吧。”
高晞月勾唇一笑道:“有劳王公公了。这个时候,皇上在做什么呢?”
王钦连忙笑道:“贵妃娘娘来得正巧,皇上歇了午觉起来批了奏折,现下正歇着呢。挑了南府乐班的几个歌女,正弹着琵琶呢。” 慧贵妃笑了笑道:“皇上好雅兴,本宫进去怕扰了皇上呢。”
王钦笑道:“这宫里说到音律,谁比得过娘娘?要不是怕雪天路滑,皇上肯定请您来了。”慧贵妃这才道:“那就劳公公去禀一声吧。” 皇帝见了她来,笑着牵过她手一同坐下道:“本想叫你来一同听琵琶,又怕外头天寒地冻的,你本来就畏寒。”皇帝关切道,“朕命齐太医替你调理身体,如今觉得还好么?”
慧贵妃笑道:“臣妾身子虽然羸弱,但有皇上关怀,觉得还好。所以今日特意来养心殿一趟。” 皇帝笑道:“方才你在旁边听着,觉得如何?” 高晞月娇盈盈道:“如今南府里竟没有好的琵琶国手了么?选这几个来给皇上清赏,也不怕污了皇上的耳朵?”
高晞月随手取过其中一个琵琶伎用过的凤颈琵琶,微微疑道:“怎么现在南府这般阔气了?寻常琵琶伎用的也是这种嵌了象牙的凤颈琵琶么?”
弘历唇角的笑容微微一滞,那退在一边的琵琶伎便大着胆子道:“奴婢技艺不佳,未免污了皇上清听,所以特别用了最好的琵琶。” 慧贵妃蔑然望了她一眼,见那琵琶伎不过二八年纪,姿容虽不出众,却别有一番清丽滋味,心下便有些不悦:“若没有真本事,哪怕是用南唐大周后的烧槽琵琶,也只是暴殄天物而已。”
王钦答应着又招了招手,引了一班乐伎去了。弘历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只见那羽蓝宫装消失在朱红殿门之后,方低低笑道:“如何?” 晞月别过身子道:“什么如何?皇上疼臣妾是假的,疼娴妃才是真的。”
弘历笑着摇首:“这样的话,也就你说罢了。朕难得才去看娴妃一次,怎么倒是不疼你了?” 晞月露出三分委屈的样子:“臣妾今儿听说,皇上特赐御笔给娴妃,娴妃兴兴头头让内务府做了匾额挂在延禧宫的正殿里。偏臣妾的咸福宫里那块匾额都不知道是谁写的,金粉也不足了。娴妃这样的荣耀,臣妾指望都指望不上。”
弘历扬了扬唇角,失笑道:“原来你是喜欢那个。朕不过是想娴妃住的延禧宫不如你的咸福宫多了,怕看着寒酸才随手写了一幅字给她。” 晞月牵住皇帝的衣袖盈盈道:“既然是随手,皇上不如也赐给臣妾和皇后一幅。省得满宫里只有娴妃有,臣妾羡慕还来不及。皇上终日忙于朝政,臣妾在后宫日夜盼望,若能见字如见人,也可以稍稍安慰。”
弘历笑道:“好了。这有什么难的?你既惦记皇后,朕赐给你和皇后就是了,也许你们做成匾额,挂在正殿里。这下可满意了么?” 晞月这才娇俏一笑,温顺地伏在皇帝肩头,柔声道:“臣妾就知道,皇上最疼臣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