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

翌日清晨,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穹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不多时,曦光冉起,照进了室内,弘历自觉的醒了过来准备更衣前去早朝,刚坐起身姝妍便从背后抱住了他,懒懒的趴在他的肩头。

姝妍的衣衫随着动作滑落露出大片香肩,垂眸看去大片春光裸露,弘历喉结微动,他伸手替她穿好衣衫柔声道:“朕还要去上早朝,你多睡会儿,下了朝朕过来陪你用早膳。”,说完在姝妍唇角落下一吻,姝妍不过是做做不舍他离去的样子罢了,便乖乖放开了他,倒头便又睡了起来。

又睡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清宁轻声唤醒了姝妍,“主儿,该起了,今天是第一天去长春宫请安的日子。” 姝妍懒懒的撑起身子,掀开了床幔,清宁看到姝妍身上的红痕,小脸不禁微红,她上前扶起了姝妍,姝妍坐于案前梳着装,收拾好后便乘了轿撵往长春宫而去。

等她到时除了皇后还未来,基本上都到了,今日姝妍一袭粉红玫瑰香缠枝梅花纹氅衣,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高贵典雅。

她一进来众人的目光便暗暗投向了她,姝妍就装作未曾看见一样,坐在了左侧首位,她旁边就坐着如懿,对面则坐着高晞月,昨夜是皇帝在后宫的第一夜便去了她宫中,众人自是嫉恨的要死,第一夜没留在皇后宫中,皇后心里只怕会更甚。

金玉妍笑意盈盈道:“这皇上在后宫的第一夜便去了元贵妃娘娘那里,可真是羡煞旁人。” 金玉妍满脸笑意一脸艳羡的样子,这分明就是在给自己拉仇恨,果然高晞月的那张脸便黑了几分,看了一眼姝妍道:“元贵妃这等子好福气,咱们可都是没有呢。”

姝妍依然悠然的喝着茶,嘴角勾起一抹笑来,淡淡道:“贵妃倒也不必心急,兴许皇上今晚就去了你那咸福宫呢。” 明眼人都知道高晞月为皇后马首是瞻,这第一夜未去皇后宫中,这第二夜高晞月就算是想抢她也不敢跟皇后抢打了皇后的脸,高晞月也是一时气急,顿时便没了话,如懿坐于一旁看着二人你来我往。

不一会儿,琅嬅走了出来,她气色极好,又精心修饰过容颜,换了芙蓉蜜色绣折枝蝴蝶花氅衣,头上只用一只鎏金扁方绾住如云乌发,端正的发髻上只点缀了疏疏几点银翠珠钗,并几朵通草花朵而已。今天是合宫上下第一次来长春宫请安,她自是要精心收拾一番,众人起身请安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琅嬅看了一眼姝妍,见她面色红润,心中不免泛起一阵酸涩,嘉贵人金玉妍打量着琅嬅一身的打扮,笑吟吟不说话。琅嬅便笑道:“素日里嘉贵人最爱说笑,怎么今日反而只笑不说话了,可是长春宫拘谨你了?”

玉妍忙笑道:“臣妾是看皇后娘娘身上绣的花儿朵儿呢,虽然绣得少,可真真是以清朗为美,看着清爽大气。”琅华含笑道:“嘉贵人一向是最爱娇俏打扮的,本宫倒想听你评说评说。”

金玉妍斜斜行了一礼道:“臣妾看娘娘身上的满绣折枝花,像是从前大清刚入关的时候,宫眷们最时兴的绣法,往往以旗装绣疏落阔朗的图案为美,用的也是京绣手法,讲究的是大气连绵,富贵吉祥。而时下宫里最时兴的,是用轻柔的缎料,追求轻盈拂动之柔美,往往在袖口衣襟和裙裾上多绣花样,身上则花样轻巧,多用江南的绣法,或用金线薄薄织起,虽然花枝繁密,但追求越柔越好。如今看皇后娘娘的装扮,真是颇有入关时的古风呢。”

琅嬅叹道:“同样是穿衣打扮,本宫一直觉得嘉贵人精细,如今看来,果然她是个细心人,能察觉本宫的心意。今早起来,本宫查看内务府的账单,才发觉后宫女眷每年费制衣料之数,竟如斯庞大。本宫身上的衣衫虽然绣花,但花枝疏落,又是宫中婢女、京中普通衣匠都能绣的。而你们所穿,越是轻软,就必得是江南织造苏州织造所进贡的,加上织金泥金的手法昂贵,其中所费,相差悬殊。而且后宫所饰,往往民间追捧,蔚然成风,使得京城之中江南所来的衣料翻倍而涨,连绣工也愈加昂贵。如此长久下去,宫外宫中,奢侈成风,还如何了得。”

得,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这富察氏可真真是会想着法儿的讨弘历喜欢,面上说着节俭,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中宫之责,为皇帝分忧,真真是虚伪至极。众妃如何不懂其中意思,都垂下头不敢再多言。唯有纯嫔不知就里,赔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只是皇上一向都说,先帝与康熙爷励精图治,国富民强……”

琅嬅望向她道:“民间有句老话,叫富不过三代。即便国富民强,后宫也不宜奢华挥霍。否则老祖宗留下的基业,能经得起几代。不过话说回来,纯嫔你刚诞下了三阿哥,皇上看重,自然要靡费些也是情理之中。本宫不过是拿自己说话罢了。”

素心会意,往皇后杯中斟上了茶水道:“可不是呢,昨儿皇后就吩咐了内务府,以后哪怕是长春宫的饰物,也顶多只许用鎏金和珍珠,最好是银器或是绒花通草,赤金和东珠、南珠是一点不许用的呢。” 纯嫔虽然单纯,但话至于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不觉苍白了脸。

琅嬅拿起茶盏定定看向姝妍,淡淡笑道:“皇上前朝事物繁多,咱们身为后妃理应为皇上分忧,元贵妃,你说呢?” 姝妍只好起身行了一礼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臣妾等自当追随。”

见姝妍表了态,晞月也起身表了态,她忽地转首,看了如懿一眼,“娴妃妹妹一直不言不语,难道不服皇后所言,还是另有主张?” 如懿抬了抬眼帘,徐徐道:“所谓言传身教,皇后娘娘身体力行,咱们自然只有听其言随其行的份,何须再多置喙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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