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林婉茹所谓的“老地方”，是学校后街一家很隐蔽的咖啡馆的包厢。

唐晴到的时候，林婉茹和唐凌已经到了。唐凌依旧是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面无表情地喝着黑咖啡，看到唐晴进来，只是抬了抬眼。

林婉茹则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眉头微蹙。

“发现什么了？”唐晴坐下，直接问道。

林婉茹把电脑屏幕转向她：“唐哲名下有一个空壳公司，近五年来，持续向一个海外账户支付大额‘咨询费’。收款方背景很深，初步查和几家离岸私募有关，但再往下就很难挖了。”

唐凌放下咖啡杯，声音冷淡地补充：“更奇怪的是，家族内部审计从未对这个公司的支出提出过质疑。当时的财务总监，是父亲的人，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提前退休了，现在在国外养老。”

唐晴盯着那复杂的资金流向图，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咨询费……掩护？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洗钱？还是转移资产？”

“两者都有可能。”林婉茹合上电脑，“但这只是间接证据，甚至算不上证据，根本无法指向任何具体的不法行为。唐哲完全可以解释为正常的商业合作。”

包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线索似乎有了，却又陷入了更深的迷雾。

突然，唐晴的手机又响了一下。这次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发来的是一条彩信。 她疑惑地点开。

彩信里是一张有些年头的纸质文件的照片，拍得不算很清楚，但能辨认出是一份货物运输保险单的副本，被保险的货物名称是一种化学溶剂的工业代号，投保金额巨大，而受益人……赫然是唐哲当时掌控的一家子公司。

发货日期，恰好就在唐晴和唐凌父母出车祸去世的前一周。 而保单最下方的一行手写备注小字，让唐晴的瞳孔骤然收缩——那行字是一个仓库的旧地址，正是她上次被骗去的那个区域！但更具体，精确到了库位！

彩信下面还附了一行简短的文字： 「礼物。小心保管。阅后即焚。」

唐晴的心跳猛地加速，她立刻将手机递给林婉茹和唐凌看：“你们看这个！” 两人看完，脸色都凝重起来。

“谁发的？”唐凌立刻问。 “未知号码。”唐晴尝试拨回去，提示已是空号。 林婉茹眼神锐利：“这份保单……如果是真的，时间点太巧合了。巨额保险，指定的受益人，出事的货物……这简直像是在提前布局。”

“需要找到这份保单的原件，或者保险公司留底的档案。”唐凌沉声道，“但过去这么多年，恐怕很难。”

唐晴盯着那张模糊的照片，脑子里飞快地运转。是谁？在这个关头，用这种方式给她送来这样一份“大礼”？是敌是友？目的何在？

她猛地想起一个人——那个总是神出鬼没、仿佛能凭空制造麻烦也能凭空带来转机的女人。

难道是她？ 唐曦？

她想干什么？这次是帮忙，还是又一个更精心设计的、把她推向风暴中心的陷阱？

唐晴握紧了手机，感觉一张更大的网正在缓缓张开，而她，正站在网的中心。风雨欲来的压抑感，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她抬起头，看向林婉茹和唐凌，声音低沉却坚定： “不管是谁送的礼，这条线，我们必须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