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继父
艾米丽看了看名片上的地址，又在布鲁默街四处张望，自言自语道：“应该是东北方向吧......”
容不得有多犹豫，她可是去看病的。在此之前并没有告知蒂娜或克里斯，只是为了不让他们多介入艾米丽的生活。
周末，阳光正好，艾米丽的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开学的第一周结束了，她几乎没有交到什么朋友。印象深刻的只是温斯顿和黑乌德在课上出风头被老师抓现行罢了。
到了医院门口，设施不算大，也不算诊所那样狭小。
艾米丽突然想起梅丽莎显然要在某一节课间跟艾米丽说件事，直到周末都没有开口。无论艾米丽在教室门口等候。“梅丽莎不应该次次违约的，这不是她的作风。”艾米丽想。
下午3点37分，梅丽莎终于赶到，可还是迟到了10分钟。“我来了！”梅丽莎伴随着大口喘气跑向艾米丽。“你慢点跑，医院还没关门呢。”
两人共同走进医院，里头十分宽敞，正前方是广阔的前台和大厅，上面刻着挂号处的字样。左手边的环绕楼梯上二楼，右手边是病房和外科诊室，尽头是厕所，诊室之间隔着许多铁质座椅。
梅丽莎在楼梯处抬头看向医院的平面电子地图：“让我找找艾斯门德大夫在哪个诊室。真的要亲自找他问诊吗？”话音未落，身后的白大褂让艾米丽一眼认出。
马维斯·艾斯门德长相慈祥，戴着铝镁合金眼镜，留着八字胡，头发修剪得平整，显得清净。
他缓缓开口：“你就是艾米丽·斯嘉莱特吧？”
“对，我按照名片上的内容来到这家医院，希望你能治好我。”
“啊哈哈哈，又不是什么绝症，怎么会治不好呢。上三楼，2号诊室见我。”
每一层楼的走廊都很狭长，诊室里放着许多常人看不明白的专业医疗器材。虽然一楼医治的只是一些小事，但越往上越严重，手术室也整出来了。
“就是这了，精神科（2）。咱们进去吧。”
进入诊室，反而不见马维斯的踪影。转头一看才发现马维斯靠在窗台上正品尝着川宁沁香柠檬红茶。每抿一小口他都得回味一番。
梅丽莎：“艾斯门德大夫？”他回头，才发现是这两个姑娘来问诊了。“不好意思，没发现。坐坐坐。”
三人面对面坐着，艾斯门德悠闲地说：“要来杯茶吗？”
艾米丽：“不用了，谢谢。”
梅丽莎：“好啊，恰巧我也喜欢各种饮品。”
说罢，艾斯门德流利地从抽屉拿出茶包挂在玻璃杯壁上，接着拿起水壶倒入温开水：“这是我接待客人最方便且朴素的方式。等会就能品尝可口的茶了。”
艾米丽暗自嘟囔：“这是来看病的还是来看茶的......”
待艾米丽陈述完病情后，艾斯门德双手合十手肘枕在桌上沉思，令艾米丽不由得心慌。
“没，没什么大问题吧？”
“的确，我只是在等茶冲泡完毕了没有。”
“靠，早说啊。”
“茶好了，梅丽莎女士可以自由评鉴。”
她拿起茶杯，微微喝了下。
艾斯门德：“怎么样？”
“嗯。茶香四溢，口味浓郁。我喜欢。”
“那就好，哈哈。噢，差点忘了正事。”
艾斯门德在填写完相关材料的数据后递给艾米丽两小罐药瓶，“每日两颗，要睡好点，作息得规律，三十天后回来复诊。”
药方开出后，两人向艾斯门德道谢，便走出诊室。
梅丽莎：“这次看病可真是轻松呢。艾米丽，要好好吃药哦。我今天凌晨三点睡的，现在得回去补觉了。”
“嗯。下次见。”
回到家后，艾米丽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两小罐药瓶，刚想拿起并拧开瓶盖吃药，她左眼的余光突然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艾米丽吓得猛地站起来，看向左边。只有一扇木纹铁门。
又是幻觉，艾米丽叹了一口气，把两片药含在嘴里，喝水，咽了下去。
门外传来沉重又粗鲁的脚步声，她一下就听出了那是继父格雷尼奥·默里。此时，艾米丽真想消失在他眼前。
格雷尼奥凶神恶煞，形象邋遢，不修边幅，常痛饮啤酒，身材魁梧壮硕，具有力拔千斤的气势。
“给我开门！”格雷尼奥大力敲着艾米丽的房门，她只好顺从。
开门后，格雷尼奥一下就看见桌上的两罐药瓶。他怒吼道：“你是不是买药了？”
“是又怎么样。”艾米丽强忍心中怒火，却抵制不住格雷尼奥的泄欲。
格雷尼奥：“你他妈是癌症晚期还是脑子出问题？净给我们家花钱，婊子。”
格雷尼奥依旧对着她一顿骂，发泄心中怒火。艾米丽也不想忍耐，直言道：“我什么都不用你管，这些事也没落在你身上。”
格雷尼奥嘲笑道：“你他妈才几岁啊？敢这么和长辈说话？宠惯你了是吧？”
艾米丽：“都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对我来说算的了什么。”艾米丽忍不住，开始顶撞继父。语气犀利冷漠。
“要不是我养了你，你现在都不知道去哪流浪了！”
“给我出去。”
“什么叫给我出去？你是活腻了？！”
艾米丽将药瓶收起，顺便拿起床上的手机，“我真的很好奇我妈是怎么跟你这个下三滥的畜牲结婚的，到底为了什么？你根本不配存在！”
说完，艾米丽快步走向家门口，“老子不回这个家了，格雷尼奥，我去你妈的，滚去见上帝吧。”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要是克里斯还在就好了。
艾米丽站在门外，一脸茫然，心中满是绝望和痛苦。
她只想好好过她的生活，可总是与理想违背。
她蹲下，脸埋在双手里，无声哭泣。她根本想不到，蒂娜与继父结婚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痛苦，也让她总是回忆起过去的父亲。那个能给她带来笑容的父亲。可他现在不见了，难以回到过去那般天真快乐的生活。艾米丽想，一定要查清父亲失踪的原因，一定要清楚内幕，一定要摆脱她那个继父，肮脏的继父。
一直在哭，一时间这么多的事让她喘不过气，她甚至想到了死。如果她能生活在一个好一点的家庭，现在的这种发展也就不会这么糟了，也就不会再遇到那个继父了。艾米丽抹抹眼泪，发了条消息给梅丽莎：今晚我去你家住。
今天的夜色无比寂静，万里无云的天空更是凄凉。
又来到梅丽莎家门口，她按了按门铃。梅丽莎开门。“发生了什么事啊？” “进去再跟你说。”艾米丽来到屋子里，坐在沙发上。
“什么？你的继父？”
“我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
“别丧气，”梅丽莎倒一杯热牛奶给她，“喝吗？”
“不想喝。”
“那我给你倒杯热水暖暖胃吧？”
“不渴。”
她们两个沉默了一阵子，梅丽莎终于开口了：“你打不打算回去？”
“格雷尼奥•默里走了我就回去。”
“真的是，你母亲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人。先在我家住一晚上吧。”
“好羡慕你啊，父母都出差了，只剩下一个人，多好啊。”
听到这句话，梅丽莎的眼神透露出一丝震惊和不解。
“哪好了，”梅丽莎坐下来，“整天一个人，只剩一个人。”
短短几秒后，艾米丽又哭了。“哎别哭啊，是不是我的话伤到你了？”
“不是你的错。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
“那就什么都不要想，将那些烦恼的事给踹开。”艾米丽几乎在一瞬间语气又恢复了平静， “我睡沙发吧。” “不用，我有多余的房间...”梅丽莎话还没有说完，艾米丽就说了一句：“晚安。”她躺在了沙发上。
梅丽莎从卧室拿来一卷被子，盖在了艾米丽身上。
梅丽莎走回卧室，她不打算睡，决定刷剧熬夜，这样对她来说才算周末过得充实。
几小时后，电视剧没看完，有个陌生人按了按门铃，之后又是暴躁地敲了敲门，梅丽莎都怕他要把门敲坏。“来了！”梅丽莎大声回应，心想该不会是艾米丽的继父吧。透过鱼眼一看，果真是格雷尼奥，她已经后悔说出了那句“来了”，要是假装家里没人，格雷尼奥一定会离开的。现在艾米丽又在沙发上，打开门加上格雷尼奥暴躁地说话，会把她吵醒。
梅丽莎没有开门，她拿出了一对耳塞，塞进了艾米丽的耳朵里。格雷尼奥敲了数十下后，没有了声音。梅丽莎再次往鱼眼一看，才发现他已经走了。梅丽莎长呼了一口气。
看剧的途中，梅丽莎写了一下作业，快要写完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梅丽莎看都没看，按了接听键。“是梅丽莎小姐吗？”电话里的声音让梅丽莎愣住了。她能认出这是格雷尼奥的妻子——蒂娜·海伦。“是。怎么了？”
“艾米丽在你家吗？”这让梅丽莎不知道怎样回答，过了片刻后，她才说了一句：“她在我家。现在她睡着了。”
“哦，知道了。”挂断了电话。梅丽莎不得感叹一句：“真会挑时间。”
星期六的早晨，还在睡意中的艾米丽感觉暖呼呼的，屋里满是阳光的充盈。
“嗯？”梅丽莎迷迷糊糊地醒来了，她的桌面上放着手机，已经显示关机，梅丽莎在刷剧的过程中睡着，而且忘记刷到哪一集为止，使梅丽莎犯了难。
梅丽莎拿出几片圆形荞麦面包，这是她最近喜欢吃的食物。再加两杯牛奶，看看艾米丽喝不喝。
正要享用的时候，后面突然来了个身影，梅丽莎吓一跳，才发现是艾米丽醒了。
“早安啊。”梅丽莎说道。
艾米丽毫无生气地坐在了椅子上，拿着一块面包嚼着。“你还要吃什么吗？”
“不了，谢谢。”
“要是你还不想回去的话，整个周末都可以在我家住的。”
“谢谢。”梅丽莎听着艾米丽敷衍的回答，心里不是滋味，便没有和她说话。吃完早餐后，她对艾米丽说：“出去走走吧？”
“是个好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