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衍】49

周一的宁城一中裹在秋雾里，校门口的香樟树落了满地碎叶，被早到的值日生扫成小堆，踩上去沙沙响。

段嘉衍背着书包往教室跑，风灌进衣领，他才后知后觉摸了摸胳膊，早上慌着赶公交，把校服外套落在了玄关的沙发上。

“完了完了，今天要升旗检查校服。”他冲进教室时，宋意正帮段卿珩整理课桌上的物理笔记，看见他空着的肩膀，眉头立刻皱起来，“你怎么没穿校服？主任上周刚在广播里说，没穿的要罚跑操场，还要记名字。”

段嘉衍瘫在座位上，抓起桌上的牛奶猛灌一口，含糊道：“忘家了，能怎么办？大不了跟主任说我刚从医院回来，身体弱，跑不动。”

话虽这么说，他指尖却悄悄摸了摸后颈，那里的咬痕已经淡成浅粉色，路星辞的青柠味信息素还残留在皮肤里，混着自己的小苍兰味，淡淡的，却很清晰。

“别想蒙混过关。”段卿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从办公室拿完作业，校服穿得笔挺，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利落。

他把一叠试卷放在段嘉衍桌上，目光扫过弟弟的脖颈，鼻尖突然捕捉到那抹不属于段嘉衍的信息素，清冽的，带着点甜的青柠味，像刚切开的柠檬，裹着少年人独有的清爽。

段嘉衍的后背瞬间绷紧，以为哥哥要追问，赶紧解释：“哥，这是路星辞的信息素，临时标记的时候沾上的。”

段卿珩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伸手把段嘉衍歪掉的书包带理好：“先上课。”

他转身走回自己座位，落在段嘉衍身上的目光却多了点凝重，临时标记，可这信息素的残留浓度，不像只是“沾到”那么简单，路星辞对阿也的心思，恐怕不止“帮忙”那么纯粹。

早自习下课铃刚响，段卿珩就走到路星辞桌前，路星辞正低头解一道物理竞赛题，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滑动，听见动静才抬眼，看见段卿珩严肃的神情，心里大概猜到了缘由，合上笔帽站起身：“段同学，有事？”

“借一步说话。”段卿珩朝教室后门偏了偏头，声音压得低，没让周围的同学听见。

两人走到教学楼后的紫藤花架下，晨雾还没散，淡紫色的花瓣沾着露水，落在黑色的校服上。

段卿珩先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阿也的应激症，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应该的。”路星辞靠在花架柱子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校服袖口，“临时标记的效果能维持三天，这周三我再帮他补一次。”

段卿珩的目光落在路星辞的手上，顿了顿才说：“我不是问这个。”

他抬眼，直视着路星辞的眼睛，“你对阿也，到底是什么想法？”

路星辞愣了一下，没想到段卿珩会这么直接，他沉默了两秒，才缓缓开口：“一开始只是觉得他挺有意思，跟传闻里的‘校霸’不一样，后来知道他有应激症，又刚好只有我能帮他，就想着多照拂点。”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点，“现在...觉得他其实挺单纯的，有点傻，需要人护着。”

段卿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认他没说谎，心里的凝重才散了些，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盒抑制剂，递给路星辞：“这是医生给阿也开的应急抑制剂，要是他在学校突然不舒服，你先给他用这个，再给我打电话。”

他顿了顿，补充道，“阿也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反对你们接触，但你要是敢欺负他，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欺负他。”路星辞接过抑制剂，放进书包里，语气坚定，“我会护着他。”

两人没再多说，并肩往教室走。

紫藤花的香气飘在风里，原本有点紧张的氛围，渐渐被一种无声的默契取代，他们都想护着段嘉衍，只不过一个是哥哥，一个是藏着心思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