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可还作数
我还未说话，他便已经坐了下来。
“方才见两位尊上交谈甚欢，便在这候了良久，倒是听了二位一些年少之事，尊上莫怪。”我有些郁闷的抽了抽嘴角，干笑，心里却暗骂这九重天的殿下们，莫不是都喜欢偷听别人说话的？不过即是已经听了去，我还能抹去他方才的记忆不成？真真是很令人发指。不过倒也罢了，如今我为青尊，以往年少无知，如今也应是要稳重的。
“无碍无碍。呵呵。”
明黎笑的温润，眼神也是明朗，与我几日前见到那副神伤的样子截然不同。我见他这明朗的样子，倒觉得他更好看了几分，方才的不快也很快消失了。
“那尊上确实是于三万年前去过凡界了？”明黎忽然问道。
“确是的。彼时年少，年少。”我道，实则却是有些没底，毕竟那时贪玩，不仅没完成师命，还差点丧命，着实是没脸提，何况，我也全然不记得了。
‘那便是了，那便是了！鸾儿，是你，就是你！’我耳中忽而传进这样一句话，我看着面前的明黎九殿下，还是疑惑，他为何就如此认定？方才正是他的心语。
“只是，那时受伤太重，全然不记得都发生了何事呢，倒是浪费了我在凡界游历这一回。”我故意有些感叹说着，也是说给明黎听。我才不管他为何那么认定我就是哪位故人，我只知我不记得我曾认识他。
他眸光淡了淡，却又随即炯炯有神的盯着我，“尊上，可曾试着要想起来呢？”
我淡淡一笑，“倒也不曾。”
“尊上果真是淡然，绝尘脱俗啊，哈哈。”闻声便知又是那位宋阳殿下，果真是。
“哎呀。明黎，这锦城寻你不得，我便知，你是在与尊上叙话，果真啊，果真。”宋阳搭着明黎的肩膀说道，那样子，让我一瞬想到了毕方，这俩人着实是有点像，像。我便只是笑笑，这时，法会也算是正式开始，一众仙君都端坐于自己的席位，我与师兄的席位挨着，对面坐着的便是明黎与宋阳，再往后便是锦城，还有其他的几位殿下与公主。我不识的，只是她们却都是识的我的，一一向我颔首，我便也报以微笑。做一个尊上，基本的礼我也倒是知的。席位再往下，便是个仙君，我看到了若愚，若愚也好似是看到了我与师兄，本是对我微笑，却一下子变了脸色。我便示意了一下身旁的毕方，他便也看向若愚，若愚的脸色似乎是更加难看，我不禁有些疑惑，与师兄耳语问他。
“若愚莫非一直未在九重天见过你？也不知道你乃不周山炎尊？”
“她飞升之日，只道，她恨我，不愿再见着我，我才一直躲着她的。我的身份应是不知的吧。”我听着毕方这一番话，只叹，我的傻师兄！
“师兄啊师兄，你可真是不懂女人心。”
“从何说啊。”
“你说你风流成性，怎么偏偏到了若愚这里，就如此愚钝，脑子被虫蛀了？”
“师妹！可否好好说话。”好，好好说，我便与师兄前前后后分析了一通，若愚飞升之时，既然记起往世记忆，肯定会气。气师兄既放不下，每世都悄悄关心着她，却又没什么勇气与她在一起，一世都没有，虽是最后救了若愚，更机缘巧合成了仙。可是一下子记起，怎能不气，不恨？这样的气话师兄竟为此躲了两万多年，着实是忒傻忒笨。
毕方听了我这一席话，仿佛是突然清醒了，“师妹，多谢你一语点醒我这傻鸟。我真是！可是，若愚现在肯定更恨我吖，该如何？”
“你还真是只傻鸟，没有爱，哪来的恨，你平时那么会讨女子欢心，到了若愚，没法子了？”
“若愚不一样。”毕方非常小声说了句。
我却噗嗤笑了，我这傻师兄，看来果真是栽在若愚手里了。这场法会究竟讲了什么，我已不知，全程我都在与毕方说着话，直至结束，而待结束，师兄便飞一般的去追若愚了。
我嗤笑，毕方啊，你竟也有这一天呢。待与天帝与灵宝天尊打了照面之后，我便也是准备回青云殿去的。可覃水娘娘却又拉着我说了会儿话。我可是清楚记得那时锦城的一副黑脸，因着覃水娘娘与我说着话，便没怎么搭理她。她却也不嫌累的候在一旁，自然，明黎与宋阳也是在的。
我们几人却是交谈甚欢，可当几人一起出了覃水娘娘的覃居殿时，却还是不愉快。
“九哥哥，尊上她有那么多随侍，这里到青云殿又那么近，能有什么，九哥哥就不能送送我么？”
“你莫非是自己走不回去么！？”明黎道。
“九哥哥。”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咳，锦城公主也着实是不懂规矩了些，不论如何说，你这样的辈分，都是该先送我回去才可回自己的寝殿，现在要先走不说，还这么娇惯，真是让本尊寒心，哎～”我佯装叹了口气，便离去了，自己回去倒也清静。
只是，宋阳却是马上跟了过来，“尊上，可别气坏了。”
我明显看出了他眼底的笑意，恍惚中还听到他的心语，果然啊，制得住锦城的人非这位尊上莫属了。
我也只是笑笑。其实没走多久，明黎与锦城也都跟了上去，我也不想再多费口舌，一路便也没怎么说话。
到了青云殿，浅月和其他几人侍候着我换了便服，我便又去了药泉，今日因着有法会。我到现在还没有泡药泉，而师傅与师兄也都嘱托过，药泉一日都不可间歇，必须要连着泡上四十九日。我许是今日走动多了，也有些累，竟睡着了，可睡梦模糊中，我总觉得我胸口那处疤痕，有一只手在很轻柔的抚摸。时辰到了，浅月便进来喊我。我揉揉眼睛，起身出了药泉，穿上便服便回了青云殿，只是，一进殿中，便见明黎背手而立，站在那里。
“九殿下？”他转过身来，眸中神色晦暗不明，只是问我“当日尊上曾言，也可与我做把酒言欢的友人，不知，可还作数？”
我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可话我既然说了，便不会食言，便点点头。见我点头，他一步步向我走过来，拉着我的手便消失在了青云殿。
“为何带我来凡界？”只是转瞬我便被明黎带到了凡界，身上的便服也变幻成了一件水绿的襦裙，明黎也幻化成人间书生的装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