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仙魔的谈资
灵流光坦率的说出自己的身份，孟月天没有任何强烈的感觉，只是动作稍滞，转瞬而逝，淡淡道：“猜到了一二。”
灵流光笑了，好奇问道：“怎么说?”
孟月天把手伸到灵流光面前，白皙纤细的手腕上，莹白色玉珏分外显眼。
“是你留下的，对吗？上次是你救了我，这次也是。”
灵流光没有否认。
“是。”
孟月天收回胳膊，没有拐弯抹角，没有虚套，她直问：“让我做什么？”
灵流光略怔，饶是看着孟月天，笑意更甚。
“情吻山之主倒是直爽，我想让你帮我杀魔。”
孟月天眼眸恢复些神采，审视着灵流光。
“这里的魔?”
灵流光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当年你族人的事，你猜到了吧？”
孟月天眸中仅剩的那一点光彩，蓦然而逝，再次抬头望着阴霾的天空，面容无声又死寂。
“情吻族灭族，其实是四界所有人的手笔，对吧？”
灵流光点头。
“对，魔界、妖界甚至人界，只是当年他们行事小人了些，反倒让我仙界当了替罪羊，仙魔自古不两立，当年情吻族日渐强大，族群占了魔界一半，不止仙界眼红，魔界内部也有人视为眼中钉，更别提其他族群了。”
孟月天：“他们是惧怕我族之能。”
灵流光：“嗯，谁让你们有先天优势，那么逆天而行的能力。情吻族食七情六欲，噬人间冷暖，亦可将对手全部修为化为己用，情吻一族基本不必过分修炼，一人便抵雄狮百万，谁不想除之后快。”
“你也是?”
孟月天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死水的眼眸盯得灵流光遍体生寒，大气不敢出。
灵流光心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孟月天收回目光，灵流光总算松了一口气，讪讪的拍了拍胸口。
孟月天沉声道：“你们都一样，只不过比他们行事张扬。”
灵流光生硬的扯了扯嘴角，笑得僵硬。
“我们仙界做事从不藏头露尾，若当年我知晓魔界内部不合，这趟浑水我定然不会趟。”
孟月天冷冷道：“你会坐收渔翁之利，或者借此将我族收为己用。”
灵流光竟认真的思索了起来，摊了摊手道：“或许吧。”
孟月天叹了口气，神色垂落，喃喃道：“或许……那样我族也不会沦落如此地步。”
灵流光听着孟月天的感概，怜悯同情?还是惺惺相惜？正常人都会这么做吧？总之会安慰几句。
灵流光并不会那么矫情，很显然，孟月天也不需要这样的矫揉造作。
灵流光的目光，忽然定在了孟月天腰间的夜明珠上。
灵流光记得，在天界时，火赫腰上就挂着它，这么看好似是同一个。
灵流光快速的收回目光，生怕被当场抓包，若无其事的问道：“你喜欢火赫?”
孟月天没有迟疑，没有情绪，痛快的“嗯”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孟月天的回答出乎意料，或许是因为他自己没有认可，心里总有些不怎么舒畅。
灵流光突然说出一句话：“或许留下你，是命中注定。”
这句话不那么清晰，也不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得，还是给孟月天听的?
孟月天眼睛一抬，木然的盯着前方，再也没有动作。
灵流光长出一口气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次直入主题：“所以，与我合作，灭魔，你不亏，我也不亏。”
孟月天看向他，扯出一抹殷笑：“神魔合作，自古无一例。”
灵流光目光灼灼，肃然盯着孟月天幽深的金瞳良久。
灵流光嘴角上扬，又恢复那张轻松随意的笑脸：“情吻山之主，怕了？”
孟月天淡然的看着面前这个深不可测的人，两人对视片刻，风轻云淡的氛围之中危机四伏，心中的算盘个个打的响亮。
孟月天缓缓移开眼睛，转身往外走，挥了挥手道：“神仙狡猾、奸诈，不可轻信，我需慎重。”
女子轻飘飘的声音和风散落。
灵流光被留在原地，呆愣的看着孟月天离开的方向，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从来没有人这么不给他天帝面子，还让堂堂天帝碰了一鼻子灰。
灵流光竟还不恼，甚至想起还觉得好笑。
笑过之后，灵流光自言自语起来。
“火赫留下你是对的，倒是本座，坐井观天了。”
一连几日，青羯无时无刻都守在徐千道身边，徐千道睁开眼便看到青羯疲惫的趴在自己身上，熟睡中憔悴的面容。
徐千道目不转睛盯着青羯看了好久，笑意悄然流淌开来，静悄悄的毫无波动，徐千道都未曾察觉。
“唔……”
青羯动了动眼皮，徐千道像个受惊的小鹿，忙慌的收起偷溜的笑脸，闭上眼睛洋装未醒。
青羯在徐千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才缓缓苏醒，并未发现徐千道任何的小诡计。
青羯从徐千道身上起来，拍了拍脸，驱赶沉重的睡意，徐千道这时候想要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适才想要发挥一下演技，结果看到青羯疲乏困顿的模样，眉头一蹙，火气莫名的大。
“你没休息?”
听到徐千道严肃质问的声音，青羯猛地回头，对上徐千道愠怒的目光。
即便徐千道的眼神犀利审咄，青羯并不在意，只要看到他好好的，打骂随他。
青羯还未从欣喜中回过神，徐千道已经坐了起来。
盈盈水光在眼眶打转，青羯猛扑过去，抱住了徐千道，又笑又哭的声音合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囫囵说了一大堆听不清的话。
徐千道正想好好训斥青羯一顿，猝不及防的熊抱将那些训斥的话生生捣下了肚。
听着青羯的抽泣，感受着她因为开心，因为他而颤抖的身体，徐千道蓦的垂下了眸，目光骤然熄灭。
眼角流露出的是自责和愧疚。
青羯是一股决堤的暖流，流入他心中最深处，柔软了一片地，这片地本风平浪静开始草长莺飞，郁郁葱葱，四季如春，可直到狂风暴雨来临，他却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无能为力，他护不住这里的一花一草，油然而生的无力感充斥着他。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大街上一个卖艺的小丑，自以为成为万众瞩目，到头来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笑谈。
多么可悲、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