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六十四章.真相
在古色古香的厅堂深处,程少商与程玉茗并肩而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家庭风波。
“我可是你的庶母,你竟敢如此无礼!”一位老妇人声音尖锐,透着怒气。
“当年,你阿父提及要抬举你,我便坚决反对。你出身寒微,心胸狭窄,用人不当,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捅出这样的娄子,还连累了太子殿下。明日圣上必定降罪,圣上念及我们梁家百年世家,或许不会严惩,但族中子弟的前程只怕就此断送。”
闻言,梁老夫人非但没有悔意,反而讽刺地回应:“族中子弟的前程,与我何干?”
梁氏轻笑一声,接着说道:“说你狭隘,你还不服气。当年你生下长子,身份不过一介妾室,直到幼子出生,阿父才让你扶正。你的长子始终是庶出,你因那段不光彩的历史而偏爱幼子,忽视长子,这才导致梁尚养成了多疑的性格,对女子心存戒备,否则曲泠君何须白白忍受多年的虐待。”
说完,梁氏的目光转向厅中跪地的曲泠君。
“曲泠君,事已至此,你还不愿说出真相吗?”
程玉茗紧张地握紧了程少商的手。曲泠君终于开口,道出了事情的经过,澄清那日并非去送物,而是去太子的别院表明心迹,尽管生活凄惨,却从未有过入主东宫的非分之想。
梁老夫人突然发疯般扑向曲泠君,幸好被旁边的仆役及时拉住。
“我三郎已审问过门外的侍卫,他们分明看到你进入了书房。不是你,难道会是别人?”
“那日其实是我身边的婢女幼桐,她身披我的大氅进入书房送饭。梁尚并未认出她不是我,像往常一样将她打骂出门。谁料不久后,众人便发现梁尚遭刺身亡。”
“你放心,凌将军在此,必会追查到底。”
“袁夫人,此事我需亲自查个明白。”程少商忽然起身,语气坚定。
程玉茗不安地紧握着程少商的手,但程少商回望她,投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程玉茗这才缓缓松开手。
————.
一个仆从急匆匆的跑进来喊到:“不好了,前院出事了”
闻言,几人连忙走向前厅,一走到前厅入目的便是梁瑕挟持了程少商,程玉茗见状想要上前,但被袁善见一把扯住。
“危险”
见她一直想往前,袁善见拽着她的手攥的更紧了。
“梁三公子,只要你放了吾妇,我可以保证你阿母无事”
“放了她我还有活路吗。”
凌不疑面色一冷,大喊一句,“把人给我围了!”
程玉茗焦急的开口:“梁瑕!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莫要伤了我阿姊”
梁瑕失笑,分明不将这话放在眼里,凌不疑抓起剑就要断掉梁老夫人的一臂,梁老夫人震惊的喊着梁瑕,果然,孝顺的梁瑕因此分了神。
凌不疑抓住这个机会,拿起飞镖就射掉了梁瑕手中的匕首。梁瑕被吓得往后倒退半步,程少商也连忙跑向了凌不疑。
后怕的把她搂在怀里,楼上的黑甲卫也准备好了,拉满弓便将梁瑕的膝盖处射满了箭。
袁善见这个时候才松开了程玉茗,程玉茗提起裙摆赶紧跑上前拉着程少商左看右看,确定她没事之后才放下心来。
“我真的没事,倒是,你方才那么危险的情况,你跑过来做甚”
“一时间……有些慌了”
在那一刻,一位温婉的婢女轻轻推开了梁家的大门,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地走到众人的视线中。她微微弯下腰,优雅地向大家行了一个礼。
“程五娘子,越妃有请。”
程玉茗慌张的和袁善见对视一眼,袁善见朝她点头,让她安心,程玉茗便跟着那位婢女的身后走出来梁家。
————.
“等等”
“女公子有何事”
“既说是越妃召见,为何来的会是三皇子府的马车。”
还未等那婢女说话,马车帘子便被一把掀开,入目的不是越妃,而是柳思媛。
“程家妹妹当真是聪明,上来,阿姊有些话要与你说。”
虽然心存疑惑,但程玉茗知道眼前的柳思媛并非是之前那个只有十岁心智的人,于是她便只能顺从的上了马车。
“柳家阿姊……”
“正如你所见,我并非如外界传闻的那般,之前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装的而已”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对于程玉茗来说太过震撼,以至于她在那一刻显得异常慌乱,甚至连柳思媛递给她的那杯茶都无法稳稳地握住。
“玉茗,你是我被笑话了这么多年中唯一愿意出来帮我说话的人,我也很抱歉瞒了你那么久”
“那柳家阿姊为何会坐着三皇子府的马车前来?而且用的还是越妃的名号,亦或者是说越妃根本就没有召见我,这一切不过是柳家阿姊的谎言”
“聪明,如果我不用越妃的名号,又怎么能够将你把梁府拉出来,我这么做为的都是保住我柳家的满门荣耀。”
在这个关键时刻,程玉茗终于彻底领悟到柳思媛的城府之深。
前期她为了能够更好的行事便和左相商量,装聋作哑的她成了都城中人人瞧不起的那位只有十岁心智的女娘,可背地里却不知道做了多少事,而程玉茗也觉得单凭柳思媛与左相这么做根本毫无利益可言,除非身后有更大的靠山,而今日柳思媛所乘的是三皇子府的马车,这也是间接性的告诉了程玉茗,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三皇子的人。
见她有些慌张,柳思媛上前握住了程玉茗的手,示意她安心,也表示了自己不会做出有损程家危害之事。
“阿姊,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要储妃之位,我要母仪天下,我要锦绣华服,我要受万人的敬仰,爱不爱的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你以为三皇子就爱我吗?不,他看中的也只不过是我柳家的权利,我是柳家独女,我若是入东宫柳家的全部势力都会倒向他,这世间的婚事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夫妻之间也不是只有恩爱两不疑的,你看四皇子接近你不也是为了凌不疑的势力吗?”
这番话吓得程玉茗冷汗都出来了,此刻的她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储妃之位……母仪天下……莫非三皇子是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封王”
话音刚落,柳思媛迅速伸出纤长的食指,轻轻堵住了她的嘴,告诫她不要说出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有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可以,但若是从你嘴里说出来便就是以下犯上。我此番前来就是想告诉你,你我的友谊在今日彻底斩断,我之前救了你一命,不让你陷入四皇子的危险当中,如今作为回报,你便替我保守这个秘密。玉茗,我知道,袁家很快也会为三皇子之所用,若你不想让袁家陷入两难之境,会乖乖闭嘴的,对不对”
垂着眼眸的程玉茗抬眸直视着她,奋力的将柳思媛的双手推开。
她又何尝不知道袁家很快就要入文子端的麾下,原本这事与她也无关,可谁曾想柳思媛竟然光明正大的将这件事情摆在了台面上来说。
“既如此,那臣女便在这里,恭贺您日后荣登储妃的宝座。”
留下这句话,程玉茗毫不回头的直接下了马车。
一脸懵的袁善见连忙上前搀扶住她,方才的那事已经将程玉茗吓得腿软。
“怎么出了那么多冷汗?快上马车,我送你回去,别着凉了”
“好”
程玉茗惨白的手紧紧捏着袁善见的双臂寻求安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