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篇（35）

大概是那个人太过熟悉了，人们却都一时间脑袋卡了一样没想起来那个人是谁。

直到帝尊轻轻叹了口气，“江宴……”

众人醍醐灌顶似的，“玄月仙尊？！”

萧玄月心神一震，捂着心口退了两步，手中的扇子差点脱手，玉寒张口就要骂人，萧玄月还饶有兴致似的扇了它两下，笑了一声，“刚刚用了你的一半灵元，养一养再说话。”

玉寒：“该养的是你，我不需要。”

萧玄月：“嗯，你说是我就是我吧。”

玉寒微愣。

萧玄月手腕一转，合上的扇子摊开，他做了一个习惯性的很正常的动作，扇子凑在脸前遮住了大半张脸，实际上他凑到了玉寒旁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了，不过……”

“我除了你这个朋友其他的，你的真心，你的生命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要。”萧玄月说，“把你那舍己为人的想法暂且放一放。”

玉寒愣了一下，憋不住开口要骂，萧玄月修长的手指一点，似乎在玉寒扇上开了一个封印阵一样，一阵微波荡开，锁灵。

玉寒憋不住：“你封……”

萧玄月说：“灵元算我借你的，以后会还的。”

玉寒：“还个屁，自己的都送人了。”

萧玄月：“和你聊天真是件开心事。”

玉寒：“……”

开心个屁。

这是个受虐体质吗？

萧玄月轻声说：“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武器了。”

玉寒颤了一下。

萧玄月的魂魄被混沌封印消耗完，剩下一丝在谁身上……那颗灵元又在谁身上……那灵根又在哪里……那千疮百孔的早已消散的灵本呢？

艹。

锁灵一旦解开，玉寒就会根据原始的设定，直接去找那个“萧玄月”，和萧玄月彻底断开连接。

“萧玄月，我……”

萧玄月低垂着眼眸：“确定不再想想再说？”

玉寒骂人的话音一顿。

对了。

萧玄月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个活人了，那一点根基随时都会耗光，它能感觉到锁灵的禁制在一点点弱下去，直到直接消散。

是啊……

玉寒心想，它和萧玄月都互怼惯了，萧玄月永远都是一副混蛋的样子，听着他骂还会说一句“谢谢夸奖”，玉寒也只是一骂而过。

但是现在呢？

玉寒忽然感到一阵心酸，心脏堵了一块什么东西似的，它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啊，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说话了。

说不定只剩下不到半刻了。

玉寒思索了一会儿，嗓子却哽了一样，忽然发不出声音了。

萧玄月：“反应过来了？真的不说点什么了吗？”

玉寒依然梗着。

快说点什么呀！

你在干什么啊！

玉寒艰涩地开口、“我……”

锁灵终于支撑不住地散去，玉寒在那一瞬间懂了，萧玄月故意下的锁灵，只是为了让它多留一时半刻，让它把话说完。

可是……

“萧玄月！”

玉寒扇消失了。

准确来说只是在萧玄月的眼前消失了。

玉寒感觉灵体飘着，一会上一会下，忽然一下又落了地，然后它听见了一声惊讶的声音：“玉寒？！”

玉寒骤然间灵体全部归位，少了一半依然不妨碍它自由动作，“墨谷雨……”

墨谷雨看着突然横在他面前的玉寒扇，想带什么似的脸色唰一下变白，他沉着声问道：“玉寒，我的师尊呢？”

玉寒愣了一下。

刚刚一直发不出声音的嗓子刚通了一下又忽的堵上了一样，卡着东西一般异常难受，它能感觉到连接已经断了。

无论如何玉寒毕竟是上古灵体产物，无论和什么都有一些联系和反应，何况萧玄月这种它已经跟了几万年的人。

但是连接实实在在地断了，甚至那人的气息也全然不见了。

最大的可能……

玉寒颤了颤，如果它是个人形，就捂着脸哭了。

什么最大的可能呢？

它都感觉不到的。

已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一点都不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