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山海139

他指的是上次俩人客栈谈完心后，他转身出去的那事。

“咱们之间的约定，今夜达成。”

她想到了那次故意为难他，吵着要吃黄橙不吃药的无理取闹。

看着这颗长得极好，清香扑鼻的黄橙，不知为何苏眠眼睛莫名有些酸。

担心他瞧见，她伸手接过的同时，回了一个音。

“嗯。”

攥着那个比自己手掌还要大的橙子，感受到上传来的温热，不知道为何心中忽的很难过。

难过的想哭。

他虽然没瞧到她的表情，却从她的回音中听出了不对劲。

脸上的笑收敛。

“怎么了？”

他问她。

苏眠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越是不说，李沉舟的面色就越是冷。

“可是刚才有谁对你说了什么？”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李沉舟眼中的苏眠，跳脱，得理不饶人，乃至有些胡搅蛮缠，他何曾见过她这般模样。

故而他不得不多想是不是方才自己不在时，帮里有人为难他，或者当着她的面说了些什么难听的话。

见她不说，李沉舟冷着脸打算亲自唤来方才一直伺候着的婢女细问。

却是被苏眠一把拉住了衣袖。

夜色下少女眼睛有些红，但却依旧对他露着笑解释。

“跟外人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别乱扯上其它人。”

说完生怕他再细问，她举起自己手上的黄橙道：“我给你做一盏花灯吧。”

夜色烛火朦胧，她看着他潋滟的眸里似有一股哀求之意。

“……我给你做，好不好？”

听着她这带着鼻音的话，李沉舟如何忍心拒绝。

于是俩人便做在院里的石桌前，用着手中这个黄橙子做起了花灯。

在完整的将果肉从橙皮里分离出来后，苏眠将一掰橙子肉递到男人嘴边，示意他吃。

面对她如此亲密的举动，烛火下男人的脸上似有赧然一闪而逝，但还是张嘴接了过来。

苏眠就坐在对面看着他吃，她清晰的看到他面部的两道剑眉有瞬间拧起，看到他极力表现的不怕酸的模样，看到他将嘴里的果肉努力咽下肚后，口是心非的说好吃的模样……

她笨手笨脚的将小小的花灯做好后点亮。

这花灯做的着实不怎么好看，胜在点亮后烛火透过橘色的瓣映出一片通透的橙黄色很是赏心悦目。

本着自己做的，丑点就丑点吧的想法，苏眠将花灯搁在脚边，与李沉舟并肩坐在屋顶上俯瞰着夜晚的权力帮。

脚边是被花灯映亮的瓦片，头顶这片天空的繁星满天。

都说夜晚时人更容易想七想八的脆弱不堪，故正交谈着的俩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变成了李沉舟独自说着话。

而在苏眠的视角中，眼前开始氤氲模糊水汽的她似回到了过去。

他将做好的橘子花灯藏在背后，牵着宠物来找她下楼遛狗，不甚明亮的路灯下献宝似的将巴掌大的花灯给她，说让她照明用。

医院里，他坐在她的病床边，一口一口将盘子里的果肉咽下肚，分明是苦到极点的橙，他非说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