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山海51

庆幸着的老妪双手合十，就这么守在门外似乎用极小的声音的祈祷着什么。

也只有凑的非常近时，才能勉强听到从她嘴里蹦出来几个模糊的字眼。

“保佑……认主……平安……”

就这样老妪低低的祈祷，似随着婴儿的哭声就一起飘荡于苗疆山谷的上空，恰如多年前宿命的轮回，久久未散。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随着十多年过去，江湖上的英才俊杰的名讳是换了一批又一批，刀光剑影，儿女情长，有关苏小小这个名字也逐渐从人们的记忆里淡去。

南疆所在的那片隐世山谷，一如往日平静详和。

当初升的太阳自山尖冒头，金色的光晕浸染群山，潺潺的溪水水面呈现出一片片碎金的涟漪。

开满着野杜鹃花瓣的山脚下，那座如同灯塔般耸立着的吊脚楼内亮着灯，影绰的光晕在轻薄的雾中晕染出温暖的颜色。

清晨山中的凉风携着朝露自楼中而过，掠起女子发间银饰，叮当脆响。

却见古拙的楼内，点点阳光顺着窗户爬到了楼上，稀稀拉拉落在地板上，印出这座木楼昔年最过璀璨的年华。

而在木楼偏室祠堂中，少女着一袭浅色素绸，双手合十闭目跪于牌位前蒲团上。

旁恭候着一年迈老仆，双眼满是慈爱的看着跪地的少女，眼中有欣慰，亦有感叹。

欣慰少女正是跳脱年级，却已有大家沉着风范；感叹于时间匆匆，昔日嗷嗷待哺的小奶娃转眼已成了大姑娘，已然接过前人重担，彻底成了这山谷的领头当家人。

心头百般情绪而过，老妪却是担心她伤神，更怕久跪伤身，于是尽责的在旁提醒。

“圣女，久跪对身子不好。”

闻得此言，跪地女子这才睁开顾盼美眸。

扭头的她露出一张对比曾经苏寻悠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精致脸庞来。

旦见她冲老妪宽慰一笑。

“无碍的，再过几天就要离谷，趁现在还有时间多陪陪娘亲。”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视线落到了前方，落到了那个对比其它新了不少的牌位上。

昔日倾城国色的女子数年前已化作一捧黄土，留在这里的只有如前人般的一个名字。

看着那樽牌位老妪眼里有难过闪过，但心头的这份沉重却在其扭头看向跪于此的少女时，略显浑浊的眸子内却绽放出柔和的色彩。

她在这谷里生活了一辈子，加上眼前小主子，她共伺候过三代圣女。

唯独眼前这位从很小起便显露出不凡。

旁的孩子出生后吃喝拉撒动辄哭闹不止，可小主子却极少哭闹，饿了渴了最多也就哼唧几声。

还会时常用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四周打量，像是好奇着这个世界的模样。

那是一份区别于其它孩童的灵动。

她曾坚定不移的认为这份灵动放在下任继承者身上是一种莫大幸事。

但现在么。

看着懂事的小主子，再次看向那樽牌位上苏寻悠的名讳时，老妪内心突然就有种说不出的难过。